“就似那做賬之人既要她做活人頂賬擔(dān)責(zé),又要她似死物一般做那蘿卜這本身就是矛盾的一般;那做賬之人先時既‘馴化’她同那薄情浪子愛恨糾纏,將她的執(zhí)著偏執(zhí)馴化的如此之深,那同樣的,此時人之將死,那做賬之人要她坦然接受、平靜以待的等待死亡的來臨,一個人背下所有的苦楚也是不可能的。因為當(dāng)年將她‘馴化’成這副偏執(zhí)自私模樣的就是他們,她既如此自私偏執(zhí),又怎么可能做出苦楚獨自承受,享福卻叫他們來享的舉動?”溫明棠說到這里,頓了頓,道,“如此想來,其實也不用你我去勸她招供了,因為不消勸,以她自私偏執(zhí)的性子,也會竭盡自己所有力氣的咬住能攀咬的每一個人不肯放手的?!?
那女子自己想將人拉下水自是比起他們勸說招供的更‘詳盡’的,更不肯輕易放過一個的。
她是自小養(yǎng)在籠中、寵在掌心的雀兒,自是只知享福受寵,不會獨自承受那所謂的苦楚的。
掌心之寵又怎會受苦?也……怎愿受苦?
“原本這些事與我干系不大,可她們那模樣偏又攀上了我娘,”溫明棠說道,“也不知這些人的事同溫家有什么關(guān)系?!?
那些溫家的舊事早已在她的記憶中反復(fù)揉捏嚼碎了一遍一遍的在她腦海中回放了不知多少回了。
“我從未見我娘與這些人有什么關(guān)系?!睖孛魈南肫鹉菧胤蛉耍窒肫鹈廊藷舭笗r突地夜半夢到溫夫人,那夢里的溫夫人看著她,似有萬千委屈無法訴說,溫夫人往前走,她在后頭追,一路跟著溫夫人往前走,直到前頭看不到溫夫人的影子,她一腳踏空,驚醒過來。
那個夢她也曾同林斐提過,這等去世長輩托夢的情形并不少見,多數(shù)也只是緬懷以及悵然若失,更何況夢里的溫夫人什么都未說,可不似溫明棠曾被人做了手腳的夢境那般‘詳細(xì)’。
“為虎作倀的民間俚語也是那提了要求的夢境其實是要害人的,”林斐想了想,說道,“那群人裝神弄鬼的,既都是活人,什么事不能見了面細(xì)談?何需要在那夢里談?裝神弄鬼必有不能示于外人的心思。既是對你有好處之事,當(dāng)面同你說,叫你承了情還來不及呢!哪里需要私下提及?”
溫明棠點頭,轉(zhuǎn)頭目光看向屋宅門上貼的那張林斐親手所畫的辟邪符,看著那符紙笑了笑之后,聽耳畔林斐說道:“中元節(jié)那日本是你我皆休沐之時,不過那日有宴脫不開身,我不能陪你了,卻放了趙司膳的假,那日,你可以去尋趙司膳?!?
不是那逢年過節(jié)之時,公廚里自然少不得廚子。是以溫明棠同阿丙、湯圓的休沐自不能在同一日的。至于中元節(jié)……雖也是民間節(jié)日,可大榮卻是不在中元節(jié)這一日放假的,是以那一日湯圓同阿丙是要留在公廚的。
溫明棠點頭,不待她問,林斐便主動解釋道:“中元節(jié)是田家老太君的生辰?!?
這話一出,溫明棠有些意外,雖說一般講究些的貴人都會特意避開中元節(jié)這等節(jié)日生產(chǎn),可生產(chǎn)之事實在說不準(zhǔn)的,早產(chǎn)十天半個月亦或晚產(chǎn)十天半個月常見的很。
有意避開不假,可有些事卻不是想避就避的開的。
“早些年因著生辰是中元節(jié),那位田家老太君沒少被人擠兌、避諱,說是‘不詳之人’,嫁入田家之后,夫君又早逝,更是被田家旁支以及娘家不少族人在背后說了不少閑話,不只過的日子有些難捱,那背后的流蜚語亦是不少。連帶著田家那兩位年少之時也時常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?!绷朱痴f道,“不過后來,田家那兩位科考入仕之后風(fēng)向便變了,很多人都說這等中元節(jié)生辰之人乃是真正的大貴之人?!?
“傳了多少年的民間傳聞,要堪破這個傳聞,只需要兩位紅袍大員便能堵住世人的嘴?!绷朱成斐鰞筛种副攘吮?,說道,“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。那虛勢造的再如何盛大久遠(yuǎn),都不如眼前所見之人更令人信服的。”
“看得到摸得到的自才是切切實實的真實。”溫明棠點頭嘆道。
“有了這例子在前,中元節(jié)的生辰也沒那般避諱了?!绷朱痴f到這里頓了一頓,看向溫明棠,“眾所周知,那位和離夫人也是中元節(jié)生辰?!?
“借著生辰在同一日的由頭,兩人這次生辰一塊兒辦了?!绷朱痴f道。
“這長安城里生辰同一日的不在少數(shù),這兩人便是生辰同一日,以往可曾一起辦過?”溫明棠聞,說道,“若是不曾,怎的這時候突然一塊兒辦了?”
“不曾?!绷朱痴f道,“聽聞那位和離夫人是去城外禮佛之時遇上的田家老太君,一見如故,甚至有傳道田老太君喜歡極了這位和離夫人,甚至到想收之為義女的情況,是以這次生辰便一塊兒辦了?!闭f到這里,他頓了頓,道,“這個宴推不得,弘農(nóng)楊氏專程將帖子下到我這里了,我自是要去看一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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