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也不干你我的事?!秉S湯咳了一聲,提醒露娘,“做好你該做的事,剩余的……楊氏那里自會擺平的?!?
“如何擺的平?”露娘瞥向黃湯,忍不住搖頭,“既是假的,最懼查了!你說那大理寺會不會查?這般我都瞧得出漏洞的說辭除了那占了便宜,心里就想要相信的梁衍之外,旁人又怎會相信?”
“這我便不知道了!天塌下來自有楊氏在那里頂著,你該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,不干你的事,也不干我的事,可明白?”黃湯叮囑她道。
“真的能不干你我的事么?”露娘看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郭家二郎,低頭看向自己手頭那一沓已經(jīng)背的滾瓜爛熟的新身份的紙稿,“我既是個救了重傷的梁衍的農(nóng)家女露娘,整件事不被拆穿還好,若是拆穿了,我如何撇得清關(guān)系?”
“你又沒殺人沒放火沒傷人,只是救了個人,怕什么?”黃湯說道,“哪怕當(dāng)真事發(fā),被大理寺盯上了,撕開你那一層層的皮,將這皮撕到底這件事也與你無關(guān)的。只要沒有真的殺人,就不怕大理寺剝開你那一層層的皮!”
“可我手上是沾過人命的,”露娘說著,伸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,“我那姨母和生母就是死在我手上的?!?
“你當(dāng)年一碗毒酒的事除了老夫誰知道?”黃湯瞥向露娘,再次叮囑她道,“該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就是了,眼下趁著梁衍去當(dāng)那郭家二郎了,你趕緊領(lǐng)著郭家二郎去梁家,將梁衍的身份占了要緊!”
……
失蹤多日不見的梁衍總算是有消息了。
“近些時日那些江湖中人出現(xiàn)在長安城就是為了個什么大會……”白諸對林斐說著,瞥向身后忍不住‘噗嗤’一聲笑出聲來的劉元同魏服,瞪了兩人一眼,再看面前端坐的林斐,見林斐眼里也有些笑意,這才放下心來,不再憋笑,說道,“跟那俠客話本子里演的似的,說什么要爭當(dāng)北武林盟主?!?
劉元踢了白諸一腳,笑道:“我說怎么既是當(dāng)武林盟主怎么沒見旁的門派呢?似什么常提的那些名山古剎里怎的沒見派人過來爭盟主?原來是個北武林,同那尋常的武林盟主不大一樣??!”
雖是像俠客話本子里演的,可到底不是真的話本子,這些所謂的北武林門派就是幾個會些拳腳功夫的尋個宅子,找人訂塊匾,往宅子上頭一掛,便是個所謂的武林門派了。
似這等武林門派既然一開始建的便這般隨意,里頭自也龍蛇混雜,亂得很,很多人都是出了自家那個掛門派匾額的宅子,出去沒幾個人知道的江湖中人。
“這些人里頭既有鬧著玩,當(dāng)個樂子耍的,亦有那心懷叵測之徒。”白諸繼續(xù)說道,看上峰林斐以及劉元、魏服皆斂了臉上的笑容,他肅了面上的神色,說道,“有些教派瞧著便有些邪氣,比起那強(qiáng)身健體、當(dāng)樂子耍的,那些人的教派教義大多離不開長生不老這等事?!?
“還當(dāng)這爭北武林盟主的俱是強(qiáng)身健體的拳腳功夫之輩,卻不想有人打著強(qiáng)身健體的幌子卻想要修仙!”林斐淡淡的說道,“不知這些人那所謂的修仙是什么路子的?”
“披的那層皮雖各有各的說法,可皆邪氣的很!有割自己的手腕放血獻(xiàn)祭天地修仙的,還有些供奉些來路不明之人為教派圣子圣女呢!”劉元說到這里,摸了摸鼻子,“總之,那儀式一瞧便似那邪氣教派所為?!?
“梁衍失蹤當(dāng)日那一出裝神弄鬼的已經(jīng)找到為其做事的教派了,”白諸接話道,“聽聞那總是抱怨自己處境的梁衍被那教派拎去當(dāng)圣子去了,所以來了一出脫殼的戲法?!?
“我大理寺不管那些戲法,只管人命官司,當(dāng)日那具燒焦的尸體是哪里來的?”林斐問道。
“城外義莊盜的,已查明了身份?!卑字T將查到的那具焦尸的身份線索擺到了林斐面前,說道,“家里人收了錢財,被堵了口,所以先時盤問時都說沒有問題,沒有意外云云的?!?
這等事其實(shí)也不是想不到,只是每每看到這種錢財壓過人命,見利忘義之事總是讓人唏噓的。
“那梁衍既當(dāng)圣子去了,有個比梁公之后更好的前程了,這時候怎的又出現(xiàn)了?”林斐問白諸等人,“他不當(dāng)他的圣子了嗎?”
“前幾日,幾個打著練武的名義修仙的邪教為爭搶一塊獻(xiàn)祭圣地打起來了,梁衍作為圣子自也被牽扯其中,出了事,”白諸說著,對抬頭向他望來的林斐解釋道,“之所以未收到消息是因?yàn)槟菐讉€邪教爭搶的圣地就在城外的十里坡,那爭搶中的一把火直接將城外軍營埋在十里坡中的火藥庫給燒了,動靜鬧的那般大,還燒了火藥庫,自是驚動了軍營的人,也稟報了圣上。直到今日,方才理清了傷亡,該殺的殺,該放的放,梁衍前腳才放,府衙那里便傳消息通知我等了?!?
一番話說罷,屋堂之內(nèi)再次安靜了下來,這件事里頭的突然同古怪屋中幾人自是察覺的到的,是以說罷之后,眾人表情皆有些微妙。
沉默了半晌之后,林斐才再次開口:“該殺的殺,該放的放,一切塵埃落定,辦妥之后我大理寺才收到的消息?”
看著點(diǎn)頭的三個下屬,林斐嘆了口氣,又問:“梁衍呢?可有受傷?”
“傷的極重,直至眼下還昏迷不醒,聽聞圣上念在他是梁公之后,且又未動手殺人才不追究的?!卑字T說到這里,又指了指自己的臉,道,“他那張臉據(jù)說也被燒毀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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