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南穹來了使臣要接玄又瀾回去,棠云婋將蜀蒲岑叫了過來。
蜀蒲岑忐忑不安地進(jìn)到了屋內(nèi),恭敬行禮:“參見王妃?!?
棠云婋慢悠悠地開口:“蜀醫(yī)官,南穹來人了,要見你們的太子殿下。你是個聰明人,知道什么話該說,什么話不該說吧?”
這明晃晃的威脅,蜀蒲岑怎么可能聽不出來。
他立刻跪下,頭磕在地上砰砰響:“小人明白!殿下、殿下是蠱毒突然反噬,傷了自身,與大虞絕無干系。是小人醫(yī)術(shù)不精,未能護得殿下周全。”
“嗯,記住就好?!碧脑茒霛M意地點了點頭。
看著眼前嚇得魂不附體的蜀蒲岑,心中卻已飛到了別處。
這些時日,她早已從這個貪生怕死的醫(yī)官嘴里,將南穹皇室那點破事打聽得一清二楚。
玄又瀾能穩(wěn)坐太子之位,靠的并非德行才干,而是夠狠夠毒。
那些有競爭力的皇子不是被他弄死了就是搞殘了,這才讓南穹皇帝沒得選,只能指望他這根獨苗。
所以他才有恃無恐,覺得無論如何他的父皇都會不惜代價來接他回去。
可如今他自己也成了個眼盲肢殘的廢人。
南穹皇帝真的還會要他這個好兒子嗎?
還有那些被他害慘了的南穹皇子們,難道不會蠢蠢欲動嗎?
這一回來接他的,恐怕不只有南穹皇帝派來的使臣。
想到這里,棠云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。
或許,根本不需要他們多做什么。
只需要好心地將玄又瀾的真實狀況,不經(jīng)意地透露給某些人知道,南穹自己就能亂起來。
見棠云婋沒有再開口,蜀蒲岑心下十分不安,生怕她覺得自己無用殺了他。
他趕忙舉手賭咒發(fā)誓:“王妃放心,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把太子留下的,絕對不會讓他們輕易帶走太子?!?
“不?!碧脑茒霌u了搖頭。
“你要讓他們把玄又瀾帶走。我們永安王府可不是什么破銅爛鐵都收的。住了那么久,他也該走了?!?
蜀蒲岑:“……”
他只是想拍個馬屁表忠心,怎么好像拍到馬蹄子上了。
沒過多久,秦朔領(lǐng)著南穹使臣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永安王府。
府內(nèi)依舊彌漫著一股壓抑的藥味。
當(dāng)賀戊被引至玄又瀾?zhàn)B病的房間,看清榻上之人的模樣時,他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來之前他只知道太子的蠱毒發(fā)作了,但想著有蜀醫(yī)官在,應(yīng)該不至于出太大的岔子,最多也只是消瘦些許。
沒想到,太子殿下整個人都瘦脫了型。
他面色灰敗,氣息微弱,雙眼蒙著厚厚的紗布,四肢也被包扎著,還能看出一些不自然的扭曲。
這哪里還是他們南穹那位意氣風(fēng)發(fā)、智計百出的太子殿下?
這分明是個奄奄一息的廢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