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趁熱打鐵,話鋒一轉:“這就對了,娘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?!?
她略頓了一頓,臉上堆起更深的笑意,將身邊的趙云霏往前稍稍一帶。
“說起來,云霏這丫頭也到了說親的年紀。娘聽說,那北境王家的二公子此番中了舉,還未娶妻……”
她觀察著女兒的臉色,小心翼翼地說出了最終目的。
“你看,你既是永安王妃的干娘,又與北境王交好,能不能幫著從中說合說合。這也是成全一樁好事,親上加親不是?”
“云霏這孩子這兩年在家中由我親自教導,比之前長進了不少,再加上這一等一的好相貌,若是嫁到了北境王府上去,也能幫襯幫襯咱們趙家,你說是不是?”
烈國公夫人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了。
先前聽到管家說母親領著趙云霏來,她就已經(jīng)猜到了母親此行的目的。
如今親耳聽到她這么說,心底還是有些發(fā)寒。
母親讓她去保這個媒,全然只為了趙家打算,是半點也沒想過她的處境。
“母親,”她聲音不高,卻字字清晰,“您是真忘了,還是覺得旁人都該忘了?”
她目光轉向還跪在地上的趙云霏,語氣平淡卻帶著隱隱的怒意。
“這丫頭當初聽信讒,幫著晏明月設計陷害的是誰?是婋婋,是北境王方青鸞的親生女兒,是棠云麟一母同胞的親妹妹!”
她視線轉回太夫人臉上,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荒謬感。
“如今,您讓我這個干娘,去跟人家苦主的親娘說,讓當初害她女兒的人,嫁給她前程大好的兒子?”
“母親,您覺得這話,我張得開這個口嗎?我們烈國公府,還要不要臉面?威寧侯府,又何時變得如此不知輕重了?”
說到最后,她眼眶也紅了。
母親心里只有趙家的前程,絲毫沒有顧慮她半分。
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怒火與悲涼:“這門親事,我開不了口,也沒這個臉去開!此事母親不必再提?!?
這話如同一個無聲的耳光,扇得太夫人臉上那點期盼的笑容瞬間僵住,血色褪盡。
趙云霏更是猛地抬起頭,臉上血色盡失。
那句“不知輕重”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心上,羞恥得讓她幾乎想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她原本也想著兩年過去了,晏明月也死了,說不定那件事旁人也已經(jīng)忘了,姑祖母肯定消氣了。
若她能嫁給棠云麟,那她一定會好好給棠云婋道歉。
可她沒想到,姑祖母竟然這般毫不留情。
太夫人也沒想到女兒態(tài)度如此堅決,半點轉圜余地都不留。
眼見軟語哀求無效,她心一橫,那點慈母情態(tài)瞬間收起,轉而捂著臉哀泣起來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絕望的哭腔:
“好!好!我老了,不中用了,說的話也沒人聽了!我這般為你兄弟、為娘家籌謀是為了什么?”
“還不是怕我兩眼一閉,你們兄妹失了依靠。如今你貴為國公夫人,翅膀硬了,便連娘的話都當耳旁風。”
她越說越激動,猛地站起身,踉蹌著就往旁邊的柱子作勢要撞。
“我這把老骨頭活著還有什么意思?不如現(xiàn)在就撞死在你面前,也省得你看我礙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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