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+谷兆麟眼睛被晃了一下,待適應(yīng)了光線,看清了周遭的一切,他再次瞪大了眼,一股寒意自腳底往上躥。
這里,哪是什么閻王殿,分明就是早先宴客的大殿,只是他的視線所及處,是特意拉起的黑布,那上面畫著光怪陸離的圖案,在“鬼火”的映照下,便顯出陰森與鬼魅。
此時,殿內(nèi)的燭火亮起,黑布撤下,一切假象都被打回原形,他所看到的骷髏頭,也都是假的。
再看向谷棲山等一眾“冤魂”,他們在明亮的燭火下依舊好好地站著,有影子。
他的聲音發(fā)顫,“你,你們,是人是鬼?”
谷棲山眸光銳利如寒冰,他沒有說話。
戈敘白冷聲開口,“義父和瑾王福澤深厚,得天庇佑,自然平安無事。而我命硬,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。”
“你,你們……”
谷兆麟如遭雷擊,他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測,但卻不敢相信。
他看著“閻王”和黑白無常拆下了頭面上的裝飾,露出本貌來,心中那絲僥幸也徹底被擊潰。
他上當(dāng)了,他落入了對方精心編制的圈套!
想到方才他說的話,谷兆麟的頭皮一陣發(fā)麻,腦子也陣陣嗡鳴。
“不,不可能,這,這怎么可能?”
瑾王和戈敘白或許有可能沒死,可是,谷棲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摔下馬的,怎么會沒事?
就算有人被收買,但眾口一詞,他們總不可能全都被收買吧。
谷兆麟還沒來得及理清思路,就注意到了更加令他頭皮發(fā)麻的事。
今日宴上所有的賓客都在,此刻,他們正慢慢蘇醒了過來。
方才的話,他們都聽到了多少?
他們方才昏睡過去了,定然什么都沒有聽到。
谷兆麟如此安慰自己。
但他的期待注定要落空。
任宗平坐直了身子,看向谷兆麟的眼神充滿了攝人冷意。
“谷兆麟,你身受君恩,卻不思報效,反勾結(jié)羌笛,戕害將士,謀害鎮(zhèn)西將軍,簡直不忠不義,枉為人臣,我定要將你押解回京,請皇上降罪嚴(yán)懲!”
谷兆麟渾身再次癱軟。
完了,一切都完了……
軍中的其他將領(lǐng)也恢復(fù)了清醒,方才他們都中了藥,渾身綿軟無力,舌頭也是僵硬的,發(fā)不出聲音。
但意識卻是清醒的。
所以,那出大戲,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,半個字不差。
得知真相,他們對谷兆麟俱是怒目而視,恨不得生啖其肉。
“虧得我們之前還如此信任你,擁戴你,卻原來,你才是鎮(zhèn)西軍真正的毒瘤!”
“眾將士都是你的同胞,是與你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澤,你怎能下得去手?”
“將軍憐你身世可憐,收你為義子,悉心教導(dǎo),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,還聯(lián)合外人害其性命,你當(dāng)真是狼心狗肺!”
武將大多脾氣暴躁,谷兆麟的行徑觸到了他們的逆鱗,他們恨不得得而誅之。
有人直接沖上去,沖著谷兆麟就是一頓拳打腳踢,大打出手,打得谷兆麟哭爹喊娘,慘叫連連。
谷棲山?jīng)]有阻攔。
這頓打,是他該受的。
直到打得谷兆麟只剩半口氣,他們才停了手。
幾位老將跪在谷棲山面前,滿臉愧疚自責(zé)。
“將軍,我等有眼無珠,竟輕信了這小人,險些助他執(zhí)掌鎮(zhèn)西軍,我等糊涂,簡直罪該萬死!”
眾人叩首,向谷棲山請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