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日,蔣南笙一邊給他按摩著有些萎縮的肌肉,一邊語聲輕柔地告訴他外頭發(fā)生的一切。
蔣家沒有被打倒,蔣家所做的一切,也沒有被磨滅。
公道自在人心。
蔣南笙語聲柔和而堅定,如涓涓細流,在人心上流淌,也一點點傳進了蔣老太醫(yī)的耳中。
老人的嘴唇艱難地翕動,輕輕吐出兩個字,“南笙……”
蔣南笙的手微微頓住。
她輕輕反握住老人的手,無聲地回應(yīng)他。
老人的眼皮微微動了動,似掙扎許久,終于掀開了一條縫。
渾濁的視線緩慢地定格,落在蔣南笙的臉上。
努力地辨認了許久,兩行眼淚從他的眼角滾落。
“南笙,是你嗎?”
蔣南笙還沒來得及回答,蔣家其他人就聽到了動靜,急忙進屋來。
“爹,您終于醒了爹,太好了!”
“爹,您知道了嗎?咱們蔣家的罪名洗清了,咱們的方子沒問題,那些中邪的人,與咱們的方子無關(guān)。”
“是這位阿蘅姑娘幫的忙,她醫(yī)術(shù)高明,十分了得,把那些中邪之人都治好了,也是她在百姓面前替我們說話,百姓們才重新相信我們。”
蔣南笙靜靜站著,沒有說話。
蔣老太醫(yī)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,她的臉被帷帽遮擋,難以窺視。
蔣老太醫(yī)沒有聽進任何人的話,只是望著她,又喚了一聲,“南笙?!?
蔣鶴榮和蔣家其他人聽到了,俱是一愣。
大家都看向蔣南笙,目光中閃過一抹驚疑。
乍一看,眼前的女子,身形體態(tài)的確與蔣南笙十分相似。
但怎么可能呢?南笙是男子,眼前這位阿蘅大夫是個姑娘。
“爹,您認錯了,她不是南笙,她是阿蘅大夫,是個姑娘。”
他們爹這是真的病糊涂了。
蔣老太醫(yī)一直執(zhí)著地看著她,嘴唇翕動,“是南笙?!?
蔣南笙上前,語氣冷淡,“病人需要靜養(yǎng),你們都先出去吧?!?
大家對她都生出敬畏,聽了這話,都乖乖聽從了。
蔣南笙重新坐回了蔣老太醫(yī)的床邊,他立馬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南笙,好孩子,你,你回來了……”
蔣南笙腦中閃過某些記憶,鼻腔也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澀。
她的記憶依舊空白,但身體的本能卻難以自控。
原本并不打算暴露身份,但對上老人那殷殷期盼的目光,蔣南笙的心中生了動搖。
她伸手,取下了自己的帷帽,露出本貌。
她喚了聲,“祖父。”
蔣老太醫(yī)見了她,眸光更亮了幾分,“好,好,南笙,你還好好地活著,很好?!?
他不停重復著,眼底再次泛起了淚花。
蔣南笙沒有告訴他自己失憶了,只是滿臉歉意地道,“是我來遲了,讓祖父受苦了?!?
“不遲,不遲。你,把帷帽戴上,莫,莫要讓旁人瞧見你的臉。蔣家,生死難料,你,莫要把自己牽扯進來?!?
他依舊虛弱,但這番話卻說得很用力,抓著她的手也用了幾分力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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