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端坐在妝臺前上妝,得知陸知苒幾人來了,她立馬歡喜地要起身相迎,被陸知苒一把摁住了。
“你快好好坐著,趕緊上妝,可別耽誤了吉時?!?
新娘子的妝容都很厚重,臉上涂抹著厚厚的脂粉,透著假白。
饒是如此,陸知苒還是能看到她眼底那抹青黑,她整個人看上去也頗為疲倦。
陸知苒想到婚前要經(jīng)歷的那番學(xué)規(guī)矩的過程,心中便了然了。
只怕她這段時日過得也不輕松。
邢初雪歉意地看向蕭寶珠和葉寒衣,“我聽說你們受傷了,但我實在不方便入宮探望,你們可都痊愈了?”
蕭寶珠當(dāng)著她的面轉(zhuǎn)了個圈,“自然痊愈了,不然也不能來給你添妝了?!?
三人陪著邢初雪說話,她臉上的笑意明顯多了,也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受到即將嫁做人婦的歡喜與忐忑。
想到那短暫見過一面的英俊男子,她的臉上不禁浮起一抹緋紅。
陸知苒眼尖,看到她掌心似有異樣。
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邢初雪下意識地將手藏了藏,搖頭,“沒事?!?
陸知苒不容置疑地拉過來,攤開,就見她的掌心上一片紅腫,似被竹條打出來的。
幾人驚呼。
蕭寶珠很生氣,“是不是教習(xí)嬤嬤動手打的你?她只是個奴才,怎么敢?我這就去把她喊來問問!”
邢初雪趕忙把人攔住,“不怪她,是我太蠢笨了。”
“你再如何,你也是主子,她一個奴才,有什么資格打你?”
眼見蕭寶珠不管不顧的架勢,邢初雪把下人遣了出去,這才吐露實情。
“其實,這是我母親授意的。”
幾人聞,俱是不可置信。
邢初雪低聲道:“這段時日,姐姐同我一道,都在與李嬤嬤學(xué)規(guī)矩。姐姐處處都做得盡善盡美,而我處處都比不上,李嬤嬤雖然嚴(yán)厲,但也不敢對我用刑。是我母親,她瞧見我如此不成器,很是生氣,斥責(zé)我沒有好好學(xué),讓李嬤嬤對我無需客氣,該打便打,李嬤嬤這才動了手?!?
她迄今還記得,那竹板打在手心上的感覺,疼得她連連吸氣。
白日里,當(dāng)著人前,她不敢哭,只能在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落淚。
今日她本不打算說出來,平白惹她們擔(dān)心,但卻被陸知苒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三人聽罷,臉上都現(xiàn)出怒容。
“邢夫人怎么能如此對你?你姐姐的規(guī)矩學(xué)得再好又如何?要嫁進(jìn)王府的是你不是她,邢夫人怎能如此偏心!”
蕭寶珠吃夠了偏心的苦,也最看不慣偏心之人。
葉寒衣自幼都是享受寵愛之人,更無法理解邢夫人的此番行徑。
陸知苒卻知道,人心本就是偏的,不被偏愛的人,便是做再多的事也改變不了這個結(jié)果。
邢初雪苦笑,“我的確處處比不上姐姐,不怪母親偏心。”
蕭寶珠滿肚子火氣,但那是邢初雪的母親,今日又是她大喜之日,蕭寶珠只能把這股火氣硬生生壓了下去。
見到她們眼里流露的關(guān)心,邢初雪滿心感動。
“我沒事,都過去了,我很快就出嫁了,我母親就算對我再不滿意,也不可能再想對我怎樣。”
三人聽了,也只能暗嘆一句,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(jī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