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成川后背一涼。
德豐帝冷厲的目光掃向眾人,“都聽清楚了?”
無人吭聲。
“姜永康,你怎么不說話了?方才不是說得很歡實嗎?”
姜永康顫顫叩首,“微臣聽信謠,誤會了平樂縣主,微臣罪該萬死!請皇上降罪!”
“的確該罰!你身為朝廷命官,不修口德,搬弄是非,惡語傷人,德不配位,便降職一等,罰俸半年,小懲大誡。若敢再犯,直接褫奪官位!”
姜永康身子抖若篩糠,聲音顫顫巍巍,“微臣領(lǐng)旨謝恩?!?
這一番敲打讓眾人心頭凜然生畏,也再次意識到了陸知苒在皇上心中的分量。
方成川的手心被冷汗打濕。
究竟是陸知苒手眼通天,巧妙地避開了他們設(shè)的局?還是德豐帝有意保她,故意在朝臣面前做了這么一場戲?
不管究竟是哪一種,此局他們都敗了。
有皇上親自為陸知苒的名聲作保,他們只能收手,不能再以此事做文章。
是他小瞧了陸知苒,也低估了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!
不過好在,自己不曾暴露。
此計不成,再作籌謀便是。
誰料,這個念頭剛起,就聽蕭晏辭再次開了口。
“父皇,兒臣還有一事未及稟明。三日前,在賀連山腳下的確有匪徒出沒,意欲劫持路過行人車馬,兒臣恰在收容所附近,當(dāng)時便抓到了幾個活口。”
“兒臣本以為他們是賀連山的山匪,但攻入山寨后,兒臣讓雙方當(dāng)面對質(zhì),發(fā)現(xiàn)那幾人說了謊,他們并非真正的山匪,此事大有蹊蹺,只是兒臣并非刑訊的專業(yè)人手,一時撬不開他們的嘴。”
方成川的心狠狠漏跳幾拍。
他派出去的人只回來了一小半,他們都說,其余人已經(jīng)被真正的山匪滅口了,就算沒有滅口,他們也會自行了斷,不可能還活著!
他這般安慰自己,但一顆心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,焦灼不安。
德豐帝的面容瞬間冷沉如寒冰,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。
“審,給朕嚴(yán)加審問!但凡他們還剩一口氣,都要把他們的嘴撬開!朕倒是要看看,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,竟敢在天子腳下行兇作亂!”
刑部尚書秦中舉立馬主動請纓,“皇上,微臣自請負(fù)責(zé)此案,但凡進(jìn)了刑部的門,便是再硬的嘴,微臣也定能撬開?!?
蕭晏辭卻道:“方才本王已經(jīng)順道把此次抓獲的一干人等盡數(shù)移交到大理寺的牢中,就不勞煩秦大人費(fèi)心了。”
秦中舉臉色微僵,蕭晏清的眼底更是瞬間籠上陰霾。
大理寺卿宋山輝與秦中舉素來不對付,他立馬站出來表態(tài),“下官定連夜嚴(yán)審一干要犯,揪出幕后主使,不辜負(fù)瑾王的一片信任?!?
秦中舉便是想搶活兒,這會兒也有些插不進(jìn)話了。
德豐帝想起上回方家一案,傅子誠辦得干脆利落,甚是不錯,他已升任大理寺少卿,此樁案子交到大理寺最是穩(wěn)妥。
德豐帝一錘定音,“好,此案便交由大理寺全權(quán)負(fù)責(zé),定要辦妥了,不可出半點(diǎn)岔子?!?
宋山輝高聲道:“微臣領(lǐng)旨!”
秦中舉臉色僵硬,轉(zhuǎn)頭看向蕭晏清,后者惱怒地剜了他一眼。
方成川垂著頭,掩住了眸底的那抹慌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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