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圖南師兄不認(rèn)識他們了?這怎么可能?!
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,除了那云龍寺的難勝滿頭霧水之外,連紙鳶也皺緊了眉頭,她同那陳圖南也有過數(shù)面之緣,雖算不上深交,但這些年來從三人口中知曉他那些義薄云天的事跡之后,也明其是一名頂天立地的好漢,所以心中對其著實敬佩。而小白當(dāng)時更是驚得合不攏嘴,在她們的青年時期,陳圖南是整個斗米觀年輕一輩最強(qiáng)大的所在,雖然嘴上很少說話,但心里卻一直將他們認(rèn)作佳人,就是這樣一個強(qiáng)大卻不失溫柔的師兄又怎會突然記不得他們?
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世生終于也忍不住了,可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,所以世生忙拉著劉伯倫和李寒山飛身而起,幾個起落后他們尋到了一處無人的僻靜之所,等站穩(wěn)了腳后,劉伯倫這才將方才所見之事詳細(xì)的說了出來。
劉伯倫說,大約半個時辰之前吧,他們正在這街上四處打聽那個神秘人的下落,可問了許多人仍是毫無收獲,劉伯倫的性子稍急,外加上一上午沒吃飯,此時突聞一家酒樓所飄來的飯菜香氣以致饞蟲大動,于是當(dāng)時他便同李寒山提議先去用些飯食,待酒足飯飽之后再繼續(xù)打聽。
李寒山雖然不慎情愿,但他也了解劉伯倫的性子,如今他腹內(nèi)酒蟲打鳴怕是勸也勸不住。此時休息一下也是好的,因為等尋到了線索之后下一次休息不知會是何時。所以李寒山便同劉伯倫朝著那酒樓走去,進(jìn)了酒樓兩人在桌邊坐定,而就在劉伯倫同店小二點酒點菜的時候。有些困倦了李寒山坐在那椅子上打了個哈欠,可他當(dāng)時這嘴一張可就合不上了。
只見一名中年男子自那酒樓的后廚中走了出來,這男子身材健碩,衣著寒酸破爛,一根胡亂纏了兩圈的粗麻繩搭在縫有補丁的肩膀之上,腦袋上頂著個樓棉花的帽子,腰間插著一柄生銹鐵斧。
雖說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樵夫打扮??衫詈疆?dāng)時嘴巴大大的張著,眼眶瞬間就紅了,點完了菜的劉伯倫瞧見了他的異樣。于是順著他的眼神轉(zhuǎn)頭望去隨即表情呆木若雞,只感覺這眼前一幕實在太過夢幻不似真實。
因為那樵夫打扮的中年人,明顯就是他們的大師兄陳圖南!
圖南師兄怎么會淪落到這般田地?且見此時的陳圖南漫步走到了柜臺處,那酒樓掌柜隨手丟給了他幾個大錢兒。陳圖南仔細(xì)的數(shù)好。隨后對那展柜點頭致謝,這才旁若無人的朝酒樓外面走去,路過劉李二人的桌旁,連看都不看一眼。
而劉伯倫李寒山倆人這會兒哪里還坐的???慌忙起身朝那門外追去,掌柜在身后挽留,但倆人哪還能顧得上吃喝?出了那酒樓之后,眼見著陳圖南尚未走遠(yuǎn),于是兩人忙一個箭步?jīng)_到了他的身前。李寒山望著這名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著自己的師兄,所以在淚水止不住涌出的同時。只見他上前一把將其緊緊抱住,并且激動的叫道:“師兄!你怎么在這里?這么多年了,我們,我們很掛念你啊!”
劉伯倫當(dāng)時也十分激動,多年未見,這重逢之時又怎能不讓他動容?可他們?nèi)f沒想到,就在兩人激動萬分的時候,那‘陳圖南’突然開口驚叫道:“啊呦,怎么回事兒?可千萬莫開玩笑,兩位大爺是不是認(rèn)錯人了?”
什么?李寒山楞了一下,隨后放開了雙臂,但見那‘陳圖南’呲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胳膊,顯然是受不住李寒山方才的力道所致,而李寒山瞧他這幅反應(yīng),慌忙開口說道:“怎么可能認(rèn)錯人!師兄,我是寒山,是你的師弟李寒山??!雖說這些年容貌略有變化,但你不可能不認(rèn)得我啊?!?
“大爺,您可別說笑了?!敝灰娔恰悎D南’尷尬一笑,隨后從地上撿起了捆綁木柴的繩子,對著眼前的劉伯倫和李寒山陪笑道:“小的出身卑賤,又怎會同兩位大爺平輩而論,兩位大爺莫要再消遣小人了,如果小人有地方冒犯,還請兩位大爺贖罪,小人再此給二位爺作揖了,作揖了?!?
說罷,這‘陳圖南’當(dāng)真在街上對著已經(jīng)驚呆的二人作起揖來,瞧他這幅卑賤的神情,還哪里同他們心中的那位英雄兄長有一絲的相向?
但,他就是陳圖南??!除了氣質(zhì)之外,無論長相身高都是一般無二!對這張臉李寒山實在是太熟悉了,所以他又怎么會認(rèn)錯?
李寒山瞧見‘陳圖南’居然如此輕賤自己,連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隨后哭道:“師兄,你這是怎么了?寒山做錯什么了么?為何你不認(rèn)我們?。∧阒恢肋@些年來,我們都很想你,可你為何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有病吧?!敝灰娔恰悎D南’莫名其妙的望了眼李寒山,此時街上的人們因他們的行而紛紛向此投來了目光,‘陳圖南’的表情十分尷尬,所以在悄悄地罵了一句之后,對著眼前的李寒山抱了抱拳說道:“大爺,你們真認(rèn)錯人了,小人真不認(rèn)識你們?!?
說罷他轉(zhuǎn)頭便走,而李寒山見師兄要走,忍不住便想去追,但他剛一起身就被劉伯倫摁在了原地。李寒山失去理智的掙扎道:“醉鬼放開我,師兄!師兄別走?。 ?
而劉伯倫則在他耳旁十分嚴(yán)肅的說道:“別叫!你這樣又算怎么回事兒!我問你,你確定那真是圖南師兄么?!”
“怎么不是!”李寒山哭道:“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,縱然他化成了灰我都認(rèn)得,他就是師兄!放開我,我要去問個明白!”
“我現(xiàn)在放開你又有什么用!”劉伯倫喝道:“既然你知道他是圖南師兄,但你怎么不想想他為何不與我們相認(rèn)?他身上是不是有何隱情?你先給我冷靜冷靜。別這么意氣用事行不行?你想毀了這條街么?!“
劉伯倫之所以抱住了李寒山,正是因為李寒山情緒激動間,身上的精神之力開始波動。周圍的積雪開始融化,空氣中的塵埃也出現(xiàn)了莫名波動。精神之力本是雙刃之劍,好的一面能守護(hù)蒼生,壞的一面則會毀滅江湖。
如果李寒山在此失控的話,恐怕這條街上的所有商鋪行人都無法幸免,到時他們當(dāng)真是后悔也來不及了,而在聽了劉伯倫的話后。李寒山也發(fā)現(xiàn)四周出現(xiàn)的異樣,于是這才強(qiáng)壓下了情緒的波動,而就在這時。那‘陳圖南’的身影已經(jīng)在路口處拐彎走遠(yuǎn)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。
“就是這樣了?!敝v到了此處,劉伯倫嘆了口氣道:“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,但圖南師兄當(dāng)真沒有認(rèn)我們,而且瞧他的神情也不像是裝的。”
聽完了劉伯倫的話后。世生瞬間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在街上瞧見的那個熟悉的身影。樵夫打扮,莫非那人就是圖南師兄?想到了此處,世生便也有些焦急的問道:“那你倆查了么?他又去了哪兒?”
劉伯倫嘆道:“寒山確定那是圖南師兄,我也回那酒樓同老掌柜問了,掌柜說那人叫‘何阿大’,是個給他們送柴的樵夫,就住在城外的夜壺村?!?
世生聞驚道:“夜壺村?該死,怎么又是那夜壺村?!”
劉伯倫瞧著他當(dāng)時的表情有點不對勁。于是便問他那個村子怎么了,于是世生這才將方才的經(jīng)歷說了出來。在得知他們要尋找的神秘人居然也在那‘夜壺村’的時候,劉伯倫和李寒山也非常驚訝,居然這么巧,陳圖南的居住之地,竟也是拿神秘人………………等等???
世生心頭忽然又浮現(xiàn)出了一抹不詳預(yù)感,于是他下意識的問道:“醉鬼,你見到圖南師兄的時候,有沒有瞧見他這里?”
說罷,世生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,而李寒山忙說道:“怎么可能!那人怎么可能會是師兄?怎么會………………唉!”
世生嘆了口氣,他又如何不相信陳圖南?但是這兩件事實在太巧,那神秘人的特征和住處又與陳圖南相符,所以怎讓人不產(chǎn)生疑惑呢?劉伯倫知道此事重大,于是也不敢怠慢,沉思了好一會兒后,這才開口說道:“不行,我還是不能確定,因為圖南師兄帶著棉帽子,只露出了正臉,有沒有疤實在是不清楚!世生,咱們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怎么辦啊,我都亂了?!?
說罷他瞧了一眼李寒山,李寒山也是愁眉不展,而世生嘆了口氣,又望了望頭頂天空,此時已經(jīng)是下午,在寒冷的北方,下午的時光十分短暫,他們現(xiàn)在要面對的所有難題全指向了那夜壺村,所以除了那里他們又能去哪兒?
但說實話,此時就連世生也有些不忍去那兒,不止是因為陳圖南在那里,更因為那’死者復(fù)蘇’之事,如果,我是說如果,如果這件事當(dāng)真是陳圖南所做,那是否就意味著,這圖南師兄已經(jīng)見過了‘太歲’,甚至………………
想到了這里世生便不敢再想了,因為不管怎樣,他們終究要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。
于是,各戶懷著心事的眾人還是決定前往那夜壺村探明真相。
前文講過,靠山而生的夜壺村是獵戶樵夫的居住地,距離北國并不算遠(yuǎn),由著世生帶路,憑眾人的腳力出了城沒用多久便找到了那里。山風(fēng)呼嘯,小小的村莊略顯蕭條,破舊的土屋散落各處,屋頂皆落滿了積雪,渺渺煙霧自那煙筒內(nèi)飄起,柴火的氣溫混合著冰冷迎面而來。
真是個貧窮的村莊,難以想象,圖南師兄居然會居住在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