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臭發(fā)霉的氣息在潮濕的空氣中翻涌,裴明珠被死死按在長滿青苔的石墻上,頭頂蛛網(wǎng)垂落,幾只黑蜘蛛在她發(fā)間來回爬動。
那些女人指甲縫里嵌滿黑泥,沾著膿血的破布腰帶勒得她手腕生疼。
“啊……不要碰我!”裴明珠劇烈掙扎,卻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,嘴角瞬間滲出鮮血。
這巴掌打得她耳中嗡嗡作響,眼前金星直冒。
“來人??!快來人?。 彼曀涣叩睾艉?,聲音撞在斑駁剝落的宮墻上,又虛弱地彈回來。
為首的瘋癲婦人咧嘴獰笑,露出幾顆殘缺發(fā)黑的牙齒,眼神中滿是扭曲的嫉妒與怨恨:“丑八怪!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臉!你長得這么丑,皇上怎么可能會寵幸你!”
話音未落,另一個女人突然扯住裴明珠的頭發(fā),將她的臉重重按在墻角發(fā)霉的稻草堆里,腐臭的氣味直往鼻腔里灌,嗆得她連連咳嗽,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。
“哈哈,我看她就是得了失心瘋!”尖銳的笑聲在冷宮里回蕩,刺耳又瘆人。
“不過她皮膚倒是挺白的!”一個女人陰沉沉地盯著她的臉,眼底閃過一抹嫉妒,枯瘦如柴的手突然抓起香爐里的灰,狠狠往她臉上抹去。
滾燙的香灰灼燒著皮膚,裴明珠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,拼命揮舞手臂,卻被人死死按住,只能眼睜睜看著香灰糊滿雙眼,淚水混著香灰流進嘴里,又苦又澀。
“啊……不要!”裴明珠嚇得渾身發(fā)抖,卻只能死死護住肚子,指甲用力抓著地板,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滴落。
這些日子,她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每天天不亮,她就要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,在冰冷刺骨的井邊洗衣,雙手被凍得通紅發(fā)紫,布滿裂口;
還要在陰暗潮濕的柴房劈柴,斧頭常常差點砍到自己的腳。
冷宮里的宮女太監(jiān)個個刁鉆刻薄,想有口吃的就得像狗一樣搖尾乞憐。
一開始,裴明珠寧死不從,換來的卻是一頓又一頓毒打,木棍、鞭子雨點般落在身上,舊傷未愈又添新傷。
如今,她腹中胎兒成了她唯一的保命符,為了孩子,她只能像行尸走肉般,默默忍受著這一切。
每天,她只能分到一塊硬如石頭的冷餿饅頭,連口水都沒有。
到了夜里,她蜷縮在堆滿老鼠屎的柴房角落,聽著外面呼嘯的寒風,嗚嗚地哭,淚水浸濕了破舊的衣襟。
心里恨毒了云青璃。
……
“王爺,裴家分家了。二房和三房從太傅府搬了出來?!?
戰(zhàn)帝驍眼眸微瞇起,“蒼王逼迫他了?”
“沒錯,蒼王要求裴家二公子和三公子送到蒼王府做侍衛(wèi)才肯救裴明珠。二老爺不同意?!?
“裴明珠身邊的那些北涼人,現(xiàn)在被皇上控制住了?!?
裴家也極力在隱瞞。
畢竟若歐陽堅知道自己的女兒根本沒有找回來,肯定會來南凌國要人。
到時候皇上為了平息,只能處死裴明珠,或者把人交給歐陽堅處置。如今元御帝沒有管裴明珠的死活,就是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,或者說他希望孩子可以在冷宮就沒了。
戰(zhàn)帝驍摩挲著腰間的玉佩,陷入沉思。
裴明珠腹中的孩子,不僅關(guān)系著裴家的命運,更可能成為攪動朝局的關(guān)鍵棋子。
而北涼勢力的介入,更是讓局勢變得錯綜復(fù)雜。若元御帝真的默許孩子胎死腹中,那么北涼歐陽堅必然不會善罷甘休,兩國之間恐怕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。
他沉聲道:“想辦法讓她們逃出去?!鳖D了頓,又道:“另外安排姜蘊出面救人,跟他們一起回北涼?!?
姜蘊跟云青璃提出要做北涼皇后,嫁給歐陽御,然后扶持他做太子。
既然她決定回北涼,那就趕緊送走。
歐陽堅是支持歐陽御的人。
若能救了他王府的下人,送回消息,便可以獲得歐陽堅的信任,從而接近歐陽御,至于能不能嫁給他,就看她自己的本事。
戰(zhàn)帝驍可沒有這么好說話,讓人找來姜蘊重新談判。
給她指明了一條路。
姜蘊心里緊張,看著男人多少不甘心,若可以她更愿意嫁給他做側(cè)妃,不需要做什么也可以庇護蠱族的安全。
當姜蘊被帶到書房時,屋內(nèi)彌漫著濃重的檀香。
戰(zhàn)帝驍端坐在主位,周身散發(fā)著不怒自威的氣勢,讓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姜蘊心中忐忑,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。
“王爺,我不明白。為什么你們都不愿意幫我?我嫁給你做側(cè)妃,可以是有名無實。到時候我回蠱族,絕對不會打擾你和王妃?!苯N聲音發(fā)顫,眼神中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。
戰(zhàn)帝驍冷笑一聲,緩緩起身,踱步到姜蘊面前,居高臨下地盯著她,眼神如利劍般犀利:“那你太貪心了。算計本王,哄騙璃兒。就憑你提出這個條件,就從未真正把璃兒當成朋友?!彼Z氣冰冷,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,敲在姜蘊心上。
姜蘊臉色瞬間漲紅,身體微微顫抖:“我只是想保護族人?!彼曇粼絹碓叫?,在戰(zhàn)帝驍強大的氣場下,顯得那么無力。
“那是你的事,你若不夠強大,就找愿意庇護你的人。而不是來道德綁架璃兒。”戰(zhàn)帝驍說著目光冷冷瞥她一眼,眼神中滿是厭惡,“本王最討厭這種人。你若不是救過璃兒,本王不會留你性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