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鹿可可的背影,他無法邁出腳步,也沒辦法說出話。
林深努力冷靜。
他想求鹿可可別走。
但就算求了又能怎么樣?
鹿可可剛才說的那些都是事實(shí)……
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給鹿可可什么。
愛?
如果愛真的有用……那鹿可可就不會走了。
這種時候如果還要把愛說出口,那也只是為了當(dāng)小丑而當(dāng)小丑。
望著鹿可可消失在走廊拐角。
林深的手慢慢放下。
他站在門口,就那樣呆呆望著。
失了魂,也丟了魄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。
“爸爸?!?
女兒的聲音讓他回過神。
林深眨眨眼,側(cè)頭看去。
菌菌拉著他的衣角,“爸爸,我有點(diǎn)餓……”
她小聲道。
林深腦袋還是空白狀態(tài),他望望窗外。
外面天已經(jīng)完全黑了。
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站了多久。
才挪動腳步。
嘶——
雙腿直發(fā)麻,膝蓋一軟,差點(diǎn)跌倒。
他勉強(qiáng)去沙發(fā)坐下。
菌菌來到他旁邊,“爸爸,我們?nèi)コ燥埌?。?
“好,等爸爸休息兩分鐘。”林深對她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。
他自己揉揉大腿,菌菌也伸出小手手替他揉另一邊。
“謝謝?!绷稚钸@樣對她說。
菌菌鉚足了勁,小手手的指甲蓋都因?yàn)檫^于用力而變紅。
但是小孩子終究還是小孩子,才三歲,哪有什么力氣。
幾乎沒什么作用。
不過她有這份心,林深也很高興了。
菌菌一邊替他揉,一邊說:“爸爸,白天媽媽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里去?!?
聞。
林深表情僵了一下。
他揉腿的動作慢下來,視線也跟著低下,“沒事的,爸爸……沒放心上?!?
他嘴上這么說,但話音卻飄遠(yuǎn)了。
很明顯的心不在焉,一看就是又開始想白天的事了。
菌菌輕輕嘆口氣,安靜地替他揉腿。
咚咚咚!
就在父女二人安靜的時候,門被敲響了。
“誰!”林深問了一聲。
隔著門。
外面?zhèn)鱽碇袣馐愕穆曇簦?
“我們是城堡的衛(wèi)兵!半個小時后我們就要將所有外來者請出城堡,如果可以,還是希望你們現(xiàn)在就能離開,不要在城堡內(nèi)逗留!”
是了。
這里……不是家。
林深說知道了,一會兒就走。
不知道是不是上了歲數(shù)的緣故。
林深緩了好久才緩過來。
可能站得太久了,腰還有些疼,但不影響正常活動。
他從沙發(fā)上站來,“走吧。”
他伸出手,菌菌很自然和他牽在一起。
父女二人離開這間屋子。
這里的布置真的和以前在市中心小區(qū)的那棟房子一模一樣。
走廊。
過道。
甚至是過道里安全出口的牌子擺放位置都一樣。
只不過電梯停止使用了,父女二人只能走樓梯下樓。
菌菌還穿著拖鞋,走路不太方便。
林深問用不用背她,她連連擺手說不用。
牽手倒是還好,要是背的話……就有點(diǎn)怪了。
菌菌雖然是三歲小孩的身體,但內(nèi)核還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。
受限于小腦袋瓜的發(fā)育程度,她說話和思考的時候會變得過于單純和幼稚,但該有的羞恥心早就有了。
哪能讓林深背她。
林深也不強(qiáng)求,只是暗暗照顧她,把步子邁得小一點(diǎn)。
來到樓下,從門口出來。
站在兩側(cè)的衛(wèi)兵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在他帶著菌菌往前走了兩步后。
其中一個士兵說道:“從這里往右走,一直走就能看到城堡大門,一路上都會有巡邏的衛(wèi)兵,如果不想被抓起來就別到處亂逛,直接出城堡就好。”
林深回頭看了他一眼,說了聲謝謝,然后帶著菌菌往他所說的方向走。
與此同時。
與這棟廢舊老房子相對的另一邊,一棟漂亮的房子里。
鹿可可站在巨大的全景窗前。
她遠(yuǎn)遠(yuǎn)望著從城堡離開的林深和菌菌。
心里難受得緊。
又抹了一下眼淚。
不知道是第幾次抹眼淚了,眼眶輕微紅腫。
“對不起。”她輕輕說。
修剪精致的草坪和護(hù)道矮灌叢。
夜間停止運(yùn)作的小天使雕塑噴泉。
藤蔓纏繞的巨大拱門。
林深帶著菌菌一邊走,一邊看。
菌菌嘴巴成“o”型,不知道是第幾次說“哇塞”了。
她和林深同時意識到,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。
這里的城堡簡直就是從童話書里原封不動照搬出來的。
兩人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富麗堂皇的大門。
從大門離開。
這時,一輛豪車從兩人身旁經(jīng)過。
從城堡里面往外開。
一輛接一輛。
林深和菌菌站在路邊讓車子先過。
兩人都對車子不怎么感冒,也不了解各種車子的品牌,但這并不妨礙兩人能看出這些車子有多昂貴。
在其中一輛車上,林深還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——顧臨川。
由司機(jī)開車,顧臨川坐在后排閉著眼。
林深問旁邊巡邏的衛(wèi)兵,“他們是干什么的呀?”
衛(wèi)兵表情奇怪,上下打量他,“你真的不知道嗎?前段時間都全國通知了?!?
“通知什么?”林深問。
衛(wèi)兵也不藏著掖著,“公主要結(jié)婚,幾大家族的優(yōu)秀繼承人都在互相競爭?!?
林深愣了一下,然后問:“你說的公主是?”
“當(dāng)然是鹿可可公主了,還能是誰?”衛(wèi)兵懷疑對方是在拿自己尋開心。
全國上下就一位公主,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回事,凈問些怪問題。
很可疑,衛(wèi)兵警告他離城堡遠(yuǎn)點(diǎn),然后便繼續(xù)巡邏。
林深眼神空洞,但還快便回過神來。
現(xiàn)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。
女兒還餓著肚子呢……
父女二人,繼續(xù)往城堡相反的方向走。
夜風(fēng)徐徐。
一輛黑金鑲邊的車子平穩(wěn)駕駛在高架上。
顧臨川坐在后排,睜開眼,看向車外繁華的城市。
他輕輕嘆口氣。
悶悶不樂,從下午開始他就是這個樣子了。
煩惱的根源來自鹿可可公主。
事情還要從下午的時候說起。
當(dāng)時剛從那棟廢舊的房子出來。
顧臨川問鹿可可接下來要怎么處理那個家暴男,他還很貼心地說自己可以幫忙。
然后就毫無征兆地被鹿可可兇了。
說實(shí)話,他從沒見過鹿可可發(fā)那么大的脾氣。
平日里在城堡中溫順又善良的公主,居然會對他說出:
“你要是敢動他,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!”
竟然會說出這種狠話……
顧臨川不知道自己哪里表現(xiàn)得不夠好。
自己明明是幾大家族繼承人中最優(yōu)秀,最有競爭力的一個。
卻怎么感覺……一點(diǎn)和鹿可可成為戀人的希望都沒有。
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。
哎。
煩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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