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從涼鞋里摳掉一坨泥巴,還回頭看了眼田里留下的人形印子。
她一臉認(rèn)真地回答攝像師:“沒事的,我沒有壓到綠芽芽。”
邊說還邊擺手。
攝像師看了看田里的秧苗,再看看滿身泥巴的菌菌。
哭笑不得。
我問的是綠芽芽有沒有事嗎?
簡單處理一下。
菌菌什么事都沒有,倒是朱澤瑞被嚇得不輕,哭得厲害。
菌菌還反過來安慰他。
等他不哭了之后,幾人才離開田埂回到大馬路上。
現(xiàn)在要帶菌菌回家換衣服。
三小只一起往菌菌住的地方走。
攝像師已經(jīng)電話聯(lián)系林深,告知了這件事。
走在路上。
朱安牽著菌菌,生怕她再摔跤。
朱澤瑞也時不時看菌菌一眼,淚汪汪的眼里全是擔(dān)心。
被兩人注視著的菌菌倒像個沒事人,視線隨著路邊的蝴蝶飄來飄去。
“會冷嗎?”朱安忍不住關(guān)心她。
雖然菌菌衣服褲子上的水基本被擰干了,但還是濕濕的。
特別是搭配上那些擦不掉的泥痕,使得她看起來特別可憐。
菌菌注意力在蝴蝶上,她回過頭,不確定問:“姐姐你剛剛是在和我說話嗎?”
朱安又問一遍,問她冷不冷。
今天太陽很大,走了一段路,都快干了。
菌菌搖搖頭,“不冷,很涼快的?!闭f著,她還燦爛的笑了笑。
見她狀態(tài)很好,姐弟二人也稍微放心了一些。
走在路上,有輛面包車經(jīng)過,后面沾了很多泥,菌菌看到了,奶聲奶氣地問朱安,“姐姐,它是不是也摔了一跤?”
“誰?”朱安疑惑,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。
看到那輛沾了很多泥的面包車。
車也會摔跤嗎?
琢磨著菌菌說的話,朱安回過視線,“……應(yīng)該是吧?!彼@鈨煽傻幕卮?。
菌菌“噢噢”兩聲,然后繼續(xù)問道:“那它會被爸爸罵嗎?”
問的時候,她聲音發(fā)虛,能聽出她有點害怕。
朱安這才明白她為什么會問出那樣的問題,大概是她潛意識里怕被爸爸罵吧。
就在朱安想著該怎么回答她的時候。
視線一晃,她瞥見了騎著單車從路的另一端趕來的林深。
菌菌也看見了,幾乎是出于本能,她高高抬手揮揮,笑容燦爛地喊了一聲:“爸爸!”
才喊完,她想起什么,低頭看了眼自己滿是泥痕的衣服褲子。
高高抬起的手也怯怯縮了回來。
很快,林深騎著單車來到旁邊。
哐嘡一聲放下腳架,他小跑到菌菌面前,蹲下給她檢查,翻翻胳膊,看看小腿,問:“有沒有哪里摔傷?”
菌菌:“沒有。”她小聲回答。
剛剛接到電話,說菌菌摔到田里了,他直接就往這邊趕。
盡管工作人員和他說沒受傷,但在路上的時候他還是又急又擔(dān)心。
直到確切地檢查完,確認(rèn)女兒沒事后,他心里的石頭才落下。
“爸爸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在林深替她檢查的時候,菌菌小聲為自己找補(bǔ)。
看著一身泥痕,低著頭扣手手的菌菌。
松懈下來的林深笑出了聲。
雖然不道德,但不得不承認(rèn),幸災(zāi)樂禍?zhǔn)侨祟愖钤嫉目鞓分弧?
心疼歸心疼,但一身泥巴的樣子也確實好笑。
見爸爸笑了,不生氣,菌菌最擔(dān)心的事也沒發(fā)生,她也傻乎乎地跟著笑。
“都摔跤了有什么好笑的?”林深笑著搖頭,起身,牽起她的手。
他謝謝姐弟二人陪菌菌過來,說要先帶菌菌回家換衣服,簡單道別,幾人在路邊分開。
鄉(xiāng)村田野和自行車總是很搭。
兩邊是農(nóng)田,中間的大路上,自行車慢慢行駛。
菌菌的衣服還有些濕,怕她冷,林深沒有騎太快。
后座,菌菌扶著林深的腰。
就這樣過了一會兒。
菌菌小聲問:“爸爸,你不生我的氣嗎?”
林深:“生什么氣?”
菌菌:“我把衣服褲子弄臟了……”她聲音越說越小,很自責(zé)。
“這有什么好生氣的?”林深笑了一下,想起什么,他講到,“以前我小時候就住在農(nóng)村,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,那時候我也摔過跤,弄一身泥?!?
菌菌:“真的嗎?!”她第一次知道,有些驚訝。
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?!绷稚钜暰€落在遠(yuǎn)處,自行車速度變緩了一些。
還來不及陷入回憶。
身后傳來菌菌的聲音,“爸爸,那你有沒有挨罵?”
林深淡淡笑了一下,“沒有?!?
“噢噢。”菌菌點頭。
林深繼續(xù)道:“那時候我爺爺會背著我回家,我奶奶會幫我洗衣服?!?
說完,短暫安靜了一會兒。
“可惜我沒有爺爺奶奶。”菌菌的的聲音帶著點小失落和沮喪。
童無忌,她只是單純的羨慕。
林深當(dāng)然知道她想表達(dá)什么,開心地笑了。
自行車也不再緩慢,變得輕快起來。
風(fēng)迎面吹來,把笑聲向后捎去。
林深:“沒有爺爺奶奶,你不是有爸爸嗎?難道爸爸就不會給你洗衣服了?”
是啊,爸爸不也是一樣的嗎?
意識到這點,菌菌也不羨慕了,沮喪情緒一掃而空。
她“噢噢”兩聲,笑著說:“爸爸最好啦,謝謝爸爸!”
父女二人的聲音消散在風(fēng)里。
不知為何,今天的風(fēng)格外舒服。
回到住處。
林深第一時間就替菌菌換了衣服。
把沾滿泥巴的衣服拿去水盆里泡著,先給菌菌洗個熱水澡。
村里家家戶戶都有太陽能,熱水洗澡還是比較方便的。
洗澡時候,菌菌還在惋惜,說自己的向日葵帽子可能洗不干凈了。
也是奇怪,真不知道她的腦回路是怎么樣的。
自己摔倒在田里了,她一點都不關(guān)心自己,只是擔(dān)關(guān)心會不會被罵,以及自己的向日葵帽子還能不能洗干凈。
林深無奈笑笑,說沒事,洗不干凈的話,等回家了給她重新買一頂。
聞,菌菌心情大好,再次和他說謝謝。
浴室里,她哼起了不著調(diào)的歌:
“沐浴露和香香皂……”
——
——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