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日,京都城大街小巷萬分熱鬧,人流如粥,街邊彩旗、幌子招揚,羅綺綢帶結(jié)束。
正值好時景,春容滿野,樓臺寶榭,曲橋流水,萬姓人頭竄動,香車寶馬如雷。入眼之處,繁盛可觀。
之所以這般盛況,因為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,諸國使臣入賀殿庭,百官亦冠冕朝服,各州府執(zhí)地方貢品進獻。
京都百姓但見,直通皇城的甬道上,那域外使臣,車馬如龍,緩緩朝皇城駛?cè)?,那些人中,有的身著窄袍,有的身著氈皮,有的乘著銀鞍馬,有的高坐于駱駝之上,皆是侍兒環(huán)繞,金銀器物隨身。
街邊看熱鬧的男男女女,圍擠如堵。
皇城之下,禁軍身著銀甲,軍容雄壯,排列成陣,執(zhí)仗侍立。
后宮寢殿……
宮婢們侍立于一盛裝女人身后,只見女人面貼花鈿,頭戴鳳冠,身著紗羅大衫霞帔,紅底云紋袖口衣緣,腰間環(huán)佩,蘭香馥郁。
禾草向身邊的宮侍問道:“陛下呢?”
剛問出口,就見一人身著絳紗袍,襯里領、袖、裾緣黑邊,腰束金玉寬帶,闊步走了進來,男人沉穩(wěn)內(nèi)斂卻又難掩貴氣。
不是魏澤卻又是誰?
殿前已備下帝后乘輦,魏澤攜禾草入輦中,往宴廳而去。
白日,各國使臣進獻朝見,覲見畢,禾草回殿中更衣,換常服,落后又領各國使臣寶眷游園觀景,一天下來,沒有半分輕松。
這生辰過得就一個字,累。
晚些時候,禾草回后殿暫歇,側(cè)臥于長榻間睡了過去,魏澤尋來時,就見她和衣眠于側(cè)榻。
于是揮手讓人退下,坐到她的身邊,支著手肘,微微闔上眼,禾草這一覺睡得香甜,醒來時人精神不少,側(cè)過頭才發(fā)現(xiàn),魏澤伴在她的身側(cè)睡著了。
男人眉頭有兩道淺淺的褶,呼吸很沉,一手支著額,一手覆在她的手上,她醒來,動作雖然輕慢,仍將他驚醒了。
“陛下,筵宴散了么?”
魏澤微微睜眼,聲音有一絲喑?。骸罢嬲墓?jié)目才剛剛開始,娘子想不想去看看?”
禾草見他眼中帶著興味,知道他為她的生辰定是花了不少心思,不想他落空,說道:“既是妾身的生辰,且妾身最喜熱鬧,自然要去瞧一瞧?!?
帝后從殿中出來,宮侍圍隨在側(cè),一行人前往皇城樓,城樓上,垂掛黃緣錦簾,上首中央設御座,寶座后掌扇,簾中設高燭,燈火煌煌。
魏澤攜禾草登樓,落座于簾內(nèi),放眼看去,只見京都寬闊的街市間,游人已集,街廊之下,歌舞百戲樂聲盈盈,亦有彩燈紛呈,錦繡交輝,金燦銀炫相射,琳瑯彩結(jié)。
城下百姓見帝后露面,聲喧更甚,山呼不止,更甚至伏地叩拜。
魏澤從袖上牽起妻子的手,帶她走到城樓邊,兩人并肩而立,人聲喧嚷中,魏澤說道:“我曾告訴自己,終有一日,要讓你與我站在天下人的面前,不再遮遮掩掩,禾兒,我做到了,你可開心?”
禾草微笑,寬大衣袖下的手同丈夫緊緊交握。
不一時,一聲炮響,墨藍的天際綻放出炫彩的煙花,紅的、黃的、綠的、五彩斑斕,一聲接一聲,一片連一片。
熱鬧中,一天就這么過了,禾草同魏澤乘輦回了殿前,下輦,魏澤揮手,宮人退下。
兩人進了院中,一路穿行,四周靜謐,不見半個人影。
“人都去哪兒了?”禾草問道。
不見回聲,回頭一看,魏澤站在一假山邊,看著她。
“陛下,怎么不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