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草繞過花樹綠林,捉裙拾階而上走進(jìn)湖亭內(nèi)。
“怎的歪在這里?”
魏宛姣懶懶地抬起眼,輕嘆了一聲:“我心里不好。”
禾草便坐到她的對面,也倚在亭欄上,吹著風(fēng),并不說話。
魏宛姣瞥了她一眼:“怎么你看著也有心事?你還能有什么心事?”
魏宛姣有時候還真的挺妒忌她的,那么個身份,最后卻成了她大哥的枕邊人,這說出去誰信,現(xiàn)在過得比她們這些正經(jīng)大家小姐還體面。
“誰沒有心事,只要活著就會有不開心的時候?!焙滩菀痪湓捳f得魏宛姣心里平衡了點,禾草又道,“別說我了,你愁煩什么?難道是因為那日小石頭蕩秋千?”
魏宛姣搖了搖頭:“并不是因為這個,就是那個叫炎岳的,說什么我是閨中的千金大小姐?!?
“這句話怎么了?”禾草從探過來的樹枝是折了一片嫩葉,對著陽光看去,葉片被照得又薄又透。
魏宛姣走到禾草面前,將她手中的葉子拿下:“他說這話沒問題,可是我卻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絲鄙夷,他在看不起我。”
那個炎岳不過就是一個山野莽夫,有什么資格鄙視她?
禾草抬頭看向魏宛姣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眼角有了一點濕痕,而那雙眼中閃過厭棄。
“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,我就是一個……”
禾草忙將她的話打斷,拉著她坐下:“你是不是看錯了?”
魏宛姣從前確實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,但炎岳又不知道。禾草怕這丫頭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。
“我不知道,估摸著他在軍中聽了一些關(guān)于我不好的傳。”魏宛姣說道。
“這就更不可能了,不是我說你,你又不是哪里來的大人物,人家哪兒有閑心聽你的事情,定是你想多了。”
魏宛姣一聽覺得有些道理:“真的?”
“真的,再說了,你管他怎么想,你又不指望他過活,怎么他一個眼神就能把你氣著?你是不知道,以前你大哥哥第一次見我的那個表情,嘖——我都不想說,但是我臉皮厚,只當(dāng)沒看見的。”
魏宛姣拿帕子捂嘴兒笑了:“你既然心這么大,還在愁煩什么?”
禾草看了眼魏宛姣,還是不打算告訴她了,怕她管不住嘴到處說,她對她的德行還是不太相信:“沒什么,就是春日多出一些無病呻吟的春愁而已?!?
正說著,一個丫鬟匆匆行來,朝禾草和魏宛姣行過禮,走到魏宛姣眼前說道:“夫人正找小姐,說是有事要同小姐說。”
“何事?”
“婢子不知,只說讓小姐過去?!?
魏宛姣點頭,同禾草辭了后去了婁氏的上房。
“母親找我有何事?”
婁氏笑吟吟朝魏宛姣招手,讓她坐到自己跟前:“你大哥給你在軍中擇了幾個人品模樣都不錯,家世也還行的小將軍,等他那邊安排好了,就讓你見一見?!?
魏宛姣眼一睜,不干了:“母親何故這樣,定是你央了大哥,他又不好推辭只能應(yīng)下,最后惹人笑話的還是我。”
“什么笑話不笑話的,你正正經(jīng)經(jīng)的一個人,找個夫家,怎么就惹人笑話了?”
魏宛姣譏笑一聲:“母親說這話是故意打我的臉呢,我是什么正經(jīng)人?!?
婁氏把桌子一拍:“你要把我氣死是也不是?!你讓為娘的怎么辦,真準(zhǔn)備等我和你爹死了,你去做姑子?你是想讓我死都不能閉眼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