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說完話,往禾草身后撇去,倏忽一笑,唇綻櫻顆,同剛才咄咄逼人的模樣完全不同。
此時眾人全都屈膝行禮,恭聲道:“小王爺?!?
禾草轉(zhuǎn)身,男人正朝這邊行來,一身海棠紅錦袍,腰系白玉帶,身姿豐逸,恣意又張揚(yáng)。
男人走到眾人跟前,一雙眼只看著禾草,玩笑道:“小草兒先生,下課了?”
禾草撇了撇嘴,心里雖煩,卻也知道這是王府,該給他的面子必須給,便屈膝行禮,段十風(fēng)立馬側(cè)過身,只受她半禮。
“怎么瞧著不太高興的樣子,誰給你氣受了?”
在場眾人全都傻如呆鵝,他們家的小王爺什么時候?qū)ε随移ばδ樒饋砹?,這可是從來沒有過!那腔調(diào)里似乎還帶著一絲討好,這怎么可能呢!
“小王爺嚴(yán)重了,民女來是教幾位小姐們功課的,哪來的氣受,若是無事,民女告辭了?!?
段十風(fēng)沉吟片刻,再次開口:“我送你出去?!?
她想說不必,可看見段十風(fēng)望向自己的眼神,終是沒說出來,以他的性子,她說不說都一樣。
魏澤曾說過,段十風(fēng)此人并不似表面看著那般頑劣無能,這個人藏得十分深。
段十風(fēng)隨著禾草離開,在離開前輕飄飄看了一眼那個叫娥嬋的女子,女人和一眾仆從仍屈著膝,不敢起身。
待到二人走后,娥嬋才敢起身,手中的帕子死死攥著,銀牙暗咬。
禾草這會兒也沒有精神再去店鋪,便回了梨花院,剛進(jìn)到院子便見到一個無精打采的腦袋耷拉在藤椅上。
那腦袋見了她,晃了兩晃,把她看著,她走到哪里,那眼睛就跟到哪里。
禾草搖了搖頭,從屋里拿來一碟子水果放到庭院的桌子上,又讓侍畫換了一壺涼飲,然后往女人身后看了眼,笑著喊了一聲:“萬先生,你怎么來了?”
女人立馬直起身子,回過頭:“在哪里?在哪里?”
禾草屈起一指敲在戴良玉的頭上。
“萬先生走之前還跟我說,讓我多多看顧你,你這個樣子,他知道了可不心疼?”
這次魏澤遠(yuǎn)行,萬鶴跟隨一起,可自打萬鶴走后,戴良玉就跟失了魂一樣,哪還有往日的半點(diǎn)活潑。
“他是出去建功立業(yè)的,為了他自己,也是為了你,你堂堂一個將軍府家的小姐,總不能嫁給他一個白衣之身,你雖不在乎,可他卻不能不在乎?!?
戴良玉明白,可心里的難受勁就是控制不了:“姨娘,他們會不會有危險?”
雖然禾草同魏澤私下成了親,本該稱呼禾草嫂嫂的,因怕在外人面前叫錯口,所以禾草還是讓他們按原來的稱呼,無需改口。
怎么會沒有危險呢?戴良玉的擔(dān)憂她能理解,同魏澤所行之人中,只有萬鶴不會功夫,遇到危險沒有絲毫的自保能力。若不是因為戴良玉,萬鶴完全不用摻和進(jìn)來。
“你放寬心,他和你大哥哥在一起,你大哥哥自會讓人護(hù)他周全。”
戴良玉擔(dān)心萬鶴,她又何嘗不擔(dān)心魏澤,只是悶在心里不能表現(xiàn)出來。
周氏年紀(jì)大了,因魏澤此去境況兇險,老人家心里記著事,常常整宿整宿不能安睡,每天早上她去她那里請安,陪著她說說話兒,打發(fā)打發(fā)時間,逗她笑兩聲。
她不能愁眉苦臉,哀天怨地,需提起精神來應(yīng)對后面不可知的種種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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