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草趕緊起身,她一時間恍惚了神思,直到戴良玉進屋才回過神。忙讓人上茶。
“身上濕了沒,要不在我這里換一件?”禾草將她拉到窗前的鋪上坐著。
下人們端上滾熱的茶水,并幾碟子細(xì)果。
“不打緊?!贝髁加裾f道。
“姑娘,鞋子濕了,把鞋子換了吧?!奔t芍拿出一雙干凈的翹頭繡鞋,替戴良玉換上。
“哪就那樣金貴了,難為你想得多?!贝髁加衲闷鸩栉媪宋媸?。
禾草拿出帕子親自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水珠:“下雨天,怎么過來了?一會兒別回去了,晚上就在我這里歇息?!?
戴良玉笑道:“我就想跟姨娘睡一處,晚上咱們好說話兒?!?
正說著,戴良玉想起來一事:“初五那日,咱們?nèi)ソ纪赓p秋景,那日你鋪子就別開,咱們一起?!?
“夫人去嗎?”
“去的都是年輕人,夫人不去,她讓咱們?nèi)ィf你來京都也沒去周邊轉(zhuǎn)轉(zhuǎn),正好趁這個機會玩鬧玩鬧。”
戴良玉告訴她,這樣的活動,都是京中權(quán)貴子弟約湊在一起,到郊外或烤肉,或飲酒,或品茶又或垂釣等等不一,一面游玩一面賞景。
真要說來,禾草的年紀(jì)比戴良玉還要小上一歲,哪有不喜歡熱鬧的。
以前在鄉(xiāng)下時,她就最會野,常常趁著做活的空閑偷耍,爬樹掏島窩,下河摸魚,沒有她不會的,隔壁的小虎子成日喜歡跟在她屁股后頭,讓她帶他玩。
掌燈時分,廚房開始擺飯,兩人吃過后,開始洗漱,紅芍拿來了戴良玉換洗的衣物。
“你去吧,明兒一早來接我?!贝髁加駥⒓t芍打發(fā)走。
兩人早早就躺下,黑暗中,戴良玉側(cè)過身子,面對著禾草。
魏府人口簡單,戴良玉平日也沒個說話的人,禾草和她年紀(jì)相仿,一下就打開個話匣子。
“姨娘,你知道嗎,我第一次見大哥哥時,一句話也不敢說,臉都羞紅了,當(dāng)時心想,這個小哥哥真好看,他見我害怕,對我笑了笑。等我們再長大一點,但凡他出遠(yuǎn)門,每回都會帶禮物給我?!?
說完又嘆道:“不知道大哥哥什么時候回?!?
禾草靜靜聽她說著,想起自己第一次見魏澤的情景。
她第一次見到魏澤應(yīng)該是那個夜月,他離得那樣遠(yuǎn),遠(yuǎn)到她夠不著,遠(yuǎn)到看不清他的臉。
他問她,是誰教她的規(guī)矩,這樣晚了,還玩?那雙清冷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,如同一尊沒有人情味的神佛。別說笑了,連個溫和的語也沒有。
再然后,她只記得他的懷抱很有力量,親吻她時,又那樣投入,他呼出的氣息太過灼熱,簡直不像他了。
在她危難之時,他救她于水火。
他明知她在撒謊,卻留下了她,還替她殺了夏老大。一次次出手救她,為了替她出氣,甚至大動干戈到二房拿人。
“玉姐兒,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?”
“嗯?!?
“那個時候,夫人將你許配給他,你沒同意,為什么?”禾草輕聲問道。
戴良玉捂著嘴笑:“姨娘你別笑我,不怕讓你知道,我后悔的了不得,那時心氣高,一心想讓大哥哥心里、眼里有我,現(xiàn)在想想,這世上只怕沒有人能入他的心。我若能陪他左右,足矣?!?
“所以,我想通了,等這次大哥哥回來,我就求夫人做主,將我許配給他?!贝髁加裾Z中透著滿足和喜悅,“到那時,我的嫁衣,姨娘替我繡可好?”
禾草心想,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后到,她是后來的那一個,可她哪里知道,情愛一事,哪有什么先來后到,只有情不自禁……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