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門板黑氣翻涌,上面甚至隱見血光,擋住了她的身體。
她伸手往神龕內(nèi)的鬼神探去,掌心中突然涌出大量火光。
‘啊——’
原本盤腿坐在神龕之內(nèi)的鬼倀突然傳來尖銳刺耳的慘叫。
這聲音分辨不出男女,仿佛鬼有覺知,受鬼火煅燒后的尖銳厲鳴,但細(xì)聽之下,又像是人皮被灼燒后,翻卷變質(zhì)發(fā)出的響聲。
眾人聽得毛骨悚然,鼻端還聞到可怕的氣味。
馬超元及一干令使的雙腿發(fā)軟,身上滲出大量冷汗。
神龕之中,充氣的人皮枯萎、蜷縮,被鬼火煅燒后,鬼皮的形體迅速縮小,初時顯得干癟、失去光澤,但隨著火焰持續(xù)的燒灼,逐漸又呈現(xiàn)出一種瓷器特有的光澤。
這樣的煅燒約持續(xù)了大概小半刻鐘的功夫,那股形同厲鬼的凄厲慘叫聲已經(jīng)消失,慘白中帶著綠熒熒的鬼火將厲鬼完全封鎖在其中,鬼物在火內(nèi)顛倒旋轉(zhuǎn)。
不知過了多久,趙福生緩緩收回門神的力量。
粘在她后背處的鬼門板無聲脫落,黑氣散逸,化為普通門板‘哐鐺’落地。
一尊約三尺來高的瓷娃娃被她捧在了手里。
那瓷娃娃面色慘白,眉眼陰森,嘴唇、臉頰都無血色,看著有些瘆人。
趙福生將其抱在懷中,想了想:
“這模樣也太嚇人了,我給它添點顏色。”
話音一落,她咬破中指,血珠從指尖處滲出。
“她、她要干什么?”
謝景升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道。
劉義真硬著頭皮搖了搖腦袋,接著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道:
“不會是要給鬼打個胭脂?”
“……”
馬超元嘴角抽搐,范必死也覺得趙福生懷抱厲鬼這一幕實在有些驚悚。
唯有范無救沒空想這些,他的心思早已經(jīng)飄遠(yuǎn):大人實力真強,能將鬼抱在懷里像抱孩子似的哄,什么時候我也能這樣子?
……
眾人瑟瑟發(fā)抖的眼神中,趙福生將手指的血液抹入?yún)柟硖麓扇说碾p腮、嘴唇。
血色迅速被瓷器吸收,仿佛被鬼瓷吸了進(jìn)去。
鬼瓷器吸到血的剎那,甚至意猶未盡,一股莫名的吸力‘粘’住了趙福生的手指。
她原本凝結(jié)的傷口頃刻間再度破開,血液‘汩汩’涌出。
趙福生抬手一巴掌往鬼瓷器頭上拍去,‘啪’聲之中,煞氣從她掌中拍出,鬼瓷的吸力立消,她喊了一聲:
“適可而止?!?
有了殷紅上色,先前看著鬼氣森然的瓷娃娃不再是慘白,可沒有眉毛,眼珠陰冷,看著也不大面善。
趙福生嘆了口氣:
“算了,畢竟是個鬼,能用就行?!?
她話音一落,抱起鬼瓷放回神龕之內(nèi):
“今日上陽郡請二郎真神分身駐守此地,家里有鬼來拜、遇邪燒香,可保一郡安寧。”
鬼瓷坐回神龕,此時受了鬼火煅燒后便如受了約束,不再像先前為所欲為。
她話音一落,圍觀者中劉業(yè)全等人突然反應(yīng)過來,突然倒地便拜:
“多謝趙大人為我們上陽郡請來護(hù)郡神靈?!?
“拜請二郎真神,庇佑百姓——”
圍觀的眾人一一跪下,馬超元等人也接連跟著高喊出聲。
二郎真神回到神榜,人皮鬼倀落地為瓷的剎那,那股厲鬼失控的氣息已經(jīng)淡了些許。
鬼物沒有暴起傷人,這令得眾人松了口氣的同時,更加歡喜。
……
眾人神情激蕩之時,趙福生走到馬超元身側(cè):
“我將鬼倀封印了?!彼嵝疡R超元:
“外面一層鬼瓷是厲鬼封印,只要鬼瓷不破,厲鬼不出?!?
馬超元一聽這話,心中一緊:
“大人,既是這樣,又何必放在大庭廣眾呢,不如我搬回鎮(zhèn)魔司內(nèi),上大鎖看守,以防有人粗手粗腳,碰壞鬼神——”
“這層瓷是鬼火煅煉,一般人輕易碰不碎它,唯有厲鬼,用怨煞之氣才能輕易破開?!?
趙福生說完,又補了一句:
“且它沉實,普通人要想搬走動靜不小。堂堂一郡鎮(zhèn)魔司,如果連這鎮(zhèn)司鬼神被普通人搬走也不知道,那么這鎮(zhèn)魔司在不在的也沒必要了?!?
馬超元對上她的目光,心中一凜,接著應(yīng)了一聲:
“是?!?
“我之后還有事做,這廂事情一了,便準(zhǔn)備啟程入京,之后的一段時間中,我應(yīng)該都會逗留上京之中,你們?nèi)绻惺裁词?,可以派人來帝京尋我,后續(xù)也可以托人寄信去萬安縣?!?
聽到她的承諾,馬超元連忙又應(yīng)了一聲。
趁著劉業(yè)全等人近距離觀拜鬼神,趙福生等人脫身而出。
馬車早已經(jīng)備下,眾人上了馬車,趁著前庭熱鬧,隨即從鎮(zhèn)魔司后門行出,逐漸往城外行去。
待出城門的那一刻,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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