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福生想了想,將二人召入鎮(zhèn)魔司中。
范必死喝斥著其他雜役繼續(xù)干活,一場小矛盾引起的圍觀很快在幾人插手之下消彌于無形。
(請)
莊村詭聞
眾人重新回了鎮(zhèn)魔司大堂,莊老七、茍老四二人跪倒在地,惴惴不安,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結(jié)局。
“你們將玩笑從頭到尾跟我說說。”
趙福生坐回主位之上,吩咐了一聲。
莊老七這會兒心神不寧,不敢吱聲,茍老四雖說也害怕,但事到如今,他也看出趙福生是這群大人之中的主心骨,今日這場飛來大禍興許只有靠這位大人松口,才可緩解。
想到這里,他強忍恐懼,答道:
“回大人的話,我跟莊老七是表親,他的爺是我的舅老爺,所以這次得知縣里招雜役,我倆就一起來了萬安縣做活。”
他先說了兩人關(guān)系,說完又怕趙福生嫌他啰嗦,正欲再解釋兩句,卻見趙福生點了下頭,示意他接著往下說。
這位大人耐心十足,看起來脾氣不錯,茍老四心中一定,本來十分的恐懼頓時都消彌了兩分。
“今日外頭的大人——”
他指的是范必死招來的雜役頭目,“讓我們將官府外頭的墻皮推倒重砌,我們干活的時候,我撿了根棍子,看起來很直,就想讓莊老七看看——”
茍老四在說話時,趙福生的目光一直落在莊老七身上。
憑借數(shù)次辦鬼案、與鬼打交道的經(jīng)歷,此時的趙福生已經(jīng)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令司。
她從莊老七的身上嗅到了非同尋常的味道,直覺告訴她莊老七的身后可能隱藏著一件案子。
事關(guān)鬼案,她將性情里的謹慎一面發(fā)揮到極致,聽到茍老四這樣一說,便問:
“什么樣的棍子?”
“就、就是一根竹桿兒,不知哪兒來的,很細,但很直,有這么長——”
茍老四聽到這問話,一臉懵怔,但趙福生問話,他仍老實的比劃了一下:
“剛剛莊老七拿鏟子拍我時,斷成了兩截?!?
趙福生聽到這里,向范無救使了個眼色。
范無救立即出去,不多時折轉(zhuǎn)回來,手里果然拿了一根斷成兩截的竹棍。
“就是這根?!?
茍老四一見范無救手上的竹棍,連忙撐起身來,范無救喝斥:
“跪老實一點!”
他連忙跪回原處,卻眼巴巴的望著趙福生。
范無救將竹棍交到趙福生手上,趙福生摸了摸,這東西約小指粗細,斷了兩截,每截尺多長,未斷時看得出來有一米多的長度。
竹棍入手冰涼,沾了些泥灰,并沒有煞氣,看上去不像是伴鬼而生的兇物,只是尋常物件。
問題不是出在茍老四身上,就是在莊老七身上了。
一根尋常的竹棍,怎么將他就嚇成這個樣子,敢在鎮(zhèn)魔司門口就與表兄起了口角,甚至不惜翻臉打人?
“這竹棍有什么不對,莊老七你怎么被一捅就打人?”
趙福生試著以竹棍捅了捅旁邊的張傳世,他扭了扭腰背,似是有些癢,卻又不敢躲閃,只能嘴里喊著:
“大人饒命?!?
“這有什么好饒命的?”
趙福生拿棍子抽了他兩下,這老頭兒平日躲懶時裝出老邁的神態(tài),這會兒一被打卻靈活得似猴一般,飛快躥到一側(cè)。
“看起來這東西戳人也不太疼,怎么就生氣成這樣子?”
她眼角余光看向莊老七,他越發(fā)不安,甚至不停的挪動膝蓋,額頭出現(xiàn)汗跡,聽到趙福生問話,吱唔道:
“我就是不想后背有人拿竹枝捅我——”
“好你個刁民莊老七,再不說實話,就治你欺瞞我的罪名,抓你入獄!”趙福生恐嚇他。
“大人饒命!”莊老七一聽要入獄,頓時嚇了一大跳,連忙就道:
“我是、我是,我們村一直以來就有個說法,說是熊瞎子成精后會偽裝成人,站在你背后,拿東西拍你肩背,你一轉(zhuǎn)頭就將人腦袋咬下——”
情急之下,他倒是想了個借口,但話剛一說完,茍老四就道:
“傳說倒是有,但這種故事哄小孩差不多,哪有可能將你嚇成這個樣子?!?
“你閉嘴!”
莊老七一聽表兄這樣一說,頓時急了,大腿用力,身體坐了起來沖著表兄怒目而視。
今日的事情就因為這表兄開玩笑引起的,這會兒他還拆自己臺子,莊老七有些惱怒:“你怎么就知道這個故事嚇不住我呢?”
兩表兄眼見又要起爭執(zhí),龐知縣一臉無語。
趙福生看到這里,隱約倒是瞧了出來,問題可能出在莊老七的家鄉(xiāng)之上。
她喝了一聲:
“肅靜!”
先前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兩表兄一聽她喊話,頓時意識到這是什么地方,立即又跪回原處,伏低作小,不敢吱聲。
“莊老七,你是哪個村鎮(zhèn)人?”
這樣一句尋常的問話,卻令莊老七魂不守舍,滿頭大汗,不敢吱聲。
“老表,大人問你話嘞——”
茍老四一見他這模樣,不由有些怪異,伸手肘了他一下,他回悟過神,連忙道:
“斗膽請大人再問一次——”
趙福生目光閃了閃:
“你是哪個村鎮(zhèn)人?”
莊老七吞了口唾沫,道:
“回大人的話,我是五里店莊家村人。”
“五里店?”趙福生轉(zhuǎn)頭看向龐知縣,龐知縣忙道:“五里店離我們?nèi)f安縣并不遠,約有二十多里路,當?shù)氐耐烷L姓周,治屬之下共有七個村子?!?
自鬼陵案件之后,龐知縣對于重振萬安縣充滿了信心,近來勤于政務(wù),對萬安縣治下的村鎮(zhèn)及各屬官員資料如數(shù)家珍,趙福生一問他就答上來了。
龐知縣一說完,便見到趙福生略微有些吃驚又帶著贊許的眼神,頓時覺得飄飄然,心中越發(fā)生出干勁,甚至對于今日找事兒的莊老七、茍四都覺得看順眼了幾分。
莊老七連忙點頭。
事實上像他這樣的村民,叫得出來名字認得臉熟的最大官員就是村中的村長,哪知五里屯的屯長是誰?
但他也不傻,見龐知縣衣著講究,周圍人對他畢恭畢敬,便猜他肯定是位老爺。
反正老爺說的話只要點頭就不會有錯,他點完頭還說道:
“是是是,就是聽說姓周的?!?
“……”
趙福生一見他這模樣,就知道他是在敷衍。
但她的目的不在五里屯的屯長身上,而是在莊家村及眼前的莊老七身上。
想到這里,趙福生開門見山:
“莊老七,你們村子最近是不是發(fā)生了什么怪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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