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安跟粱昆選擇的這個臨時居住地很是有些講究。
這里本身就偏離大道不說,也并未靠近野獸多的山林,有幾座山不高,有幾片林子不深,山坳里還有泉水涌出,是一個可以短時間棲身的好地方。
云策回來了,每個人都很高興,尤其是擔(dān)任守夜任務(wù)的粱昆更是歡喜,云策不回來,他抱著一桿長矛眼睛都不敢眨一下,跑路的時候,他身為這群人里的武力擔(dān)當(dāng)更是片刻不得松懈。
如今,云策這個真正的武力擔(dān)當(dāng)回來了,他立刻就松懈下來了。
“虞公的腳拿到了嗎?那個孩子還等著呢?!?
云策從腰上解下一個布袋遞給粱昆。
“拿到了,不過是兩塊臭肉而已?!?
粱昆從袋子里掏出兩只腳丫子,放在火跟前看了看,就對馮安道:“跟我的沒啥差別,什么白玉,什么龍紋,著實讓我失望?!?
馮安也湊過來看一眼,只是搖搖頭,多少有些唏噓的意思在里面,跟著粱昆去了不遠(yuǎn)處把布包里的女童尸體以及虞公的腳一起埋了。
云策沒有跟過去,畢竟,他跟女童不熟,安靜的坐在火堆跟前,用一根柴枝扒拉著火堆,思緒伸出去老遠(yuǎn)。
娥姬今天發(fā)了大財,卻沒有了數(shù)錢的興趣,從見到云策的那一刻起,就像一只小狗一樣緊緊的跟著他,似乎非常的不安。
云策抬手按一下她的鼻子道:“想啥呢?!?
“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?!?
“哦,廝殺累了,就找了一個女人的大腿當(dāng)枕頭睡了一會?!?
“睡著了嗎?”
“沒有?!?
娥姬硬是把云策的身子搬倒,還把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,小聲道:“現(xiàn)在可以睡了?!?
云策舒心的吐口氣,就閉上了眼睛。
射陽城發(fā)生的事情讓云策明白了一件事,這里的人,只是沒有那些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熱武器,并不是沒有腦子。
張敏這個女人的名字第一次在他生活中出現(xiàn)的時候,只是一個美女,一個號稱平遠(yuǎn)城最美的女人,他沒有在意。
第二次在射陽城過所見她的時候,還以為她就是一個沒啥腦子的蛇蝎心腸的女人,幾句話就拆穿了她是一個惡毒女人的事實,甚至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毀掉了這個女人,還以為篷荊會奪走她的財產(chǎn),再把她也當(dāng)財產(chǎn)給處理掉,當(dāng)時,他真的無視了這個女人。
第三次,再見她的時候,這個臭女人居然操控著床弩射他,雖然沒有把他射死,疼,可是真的疼。
現(xiàn)在,這個臭女人非要說他是龍靈的獲得者,還說高原上的那一場豬熊大戰(zhàn)居然跟龍靈有關(guān),問題是,龍靈到底是個啥?
野豬還有豬王,還他媽的有名字,看樣子這個叫豬怒的豬王還可以跟人交流?
還以為被自己弄死的那頭豬頭人身的怪物就已經(jīng)是這個世界野獸進化的極致了,沒想到還有更加高級的?
云策覺得自己應(yīng)該見見這位豬王,這對他調(diào)查這個世界物種的進化狀態(tài)有著很高的借鑒意義。
胡思亂想中,云策的腦袋就變沉了,轉(zhuǎn)個身把臉貼在娥姬的肚子上,這里很柔軟,又不會阻礙呼吸,片刻光陰,他就睡過去了。
娥姬抱著云策的肩膀,低頭看著他的耳朵,他的耳朵窩有些臟,有塵土灰燼,有汗?jié)n,血漬,耳垂處還有一道細(xì)微的傷痕。
臉倒是用水洗過,不過,沒有好好洗,看樣子他很著急。
她在手指上沾點口水,就一點點的打掃云策的耳蝸,睡著的他一點反應(yīng)都沒有,睡得很沉。
好不容易把一只耳蝸清理干凈了,她就想著把另外一只也清理一下,可惜,他就是喜歡把臉貼在她肚子上睡覺,沒有轉(zhuǎn)頭的意思。
安姬從火堆的另一邊爬過來,遞給娥姬一個手帕,娥姬看了安姬一眼,把弄臟的手指在身上擦擦,繼續(xù)精益求精的打掃云策的耳蝸。
云策睡醒的時候,天早就亮了,蹲在土丘上嘹望四周的馮安回來了,對正在吃早飯的云策道:“大路走不成了,我看到很多走回頭路的射陽城車馬隊?!?
云策喝一口粘稠的豆粥,放下粥碗,打開輿圖用手指比劃一下道:“射陽河這里有關(guān)隘?”
馮安點頭道:“這里是射陽河水司校尉管轄,沿著射陽河一路南下,走三天水道就能離開出云州,抵達歸州,如果我們想去長安,從歸州繞道也是可以的,只是,我們沒有路引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