篷荊回頭看看梨花帶雨的張敏,陰沉著臉色問道:“可真?”
張敏沒有回答,而是指著云策道:“他殺我父的時候,喊過一句‘給我用印’,我聽得真真切切,就是他殺死了我父,還奪走了印信。”
篷荊轉(zhuǎn)過頭看著云策道:“何解?”
粱昆組織了一下語道:“來射陽城的路上,見到了四具尸骸,這枚印信就來自其中一具尸骸,從殘存的衣飾上在下斗膽猜測,此四具尸骸,應(yīng)該是張公雅量的四個兒子?!?
粱昆把話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,瞅著面色不好看的張敏道:“女郎能否告知我等,堂堂的城主四子因何會淪落到無衣無食,無車,無有護(hù)衛(wèi),慘被狗皮子分食的下場,而女郎不但順利抵達(dá)射陽城,還能錦衣玉食?”
云策不懷好意的笑道:“想來是半夜偷偷帶走馬車仆役,留下四個傻不拉幾的兄長留下喂狗。
或者,用藥迷昏四位兄長,然后弄死他們,自己成了張公唯一血脈,張公家財自然獨得。”
張敏才要辯駁,就被篷荊兇惡的目光看的把剛剛要說的話生生吞進(jìn)肚子,眼睛一邊流淚,一邊惡狠狠的看著云策。
馮安呵呵笑著朝篷荊拱手道:“此乃城主家事,我等晚輩不好參與其中,如今,印信完璧歸趙,我等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,這就告辭?!?
張敏大叫道:“不準(zhǔn)走!”
篷荊卻一不發(fā),眼看著云策三人施施然的離開,等三人的背影從過所消失,這才瞅著張敏道:“賢侄女,你確實要好好的解釋一下,為何你能帶著護(hù)衛(wèi),仆役抵達(dá)射陽城,而你父親兄長的妻妾子女,卻無一人生還?”
張敏尖叫道:“叔父,你放著殺害我父的兇手不追索,為何反而如此質(zhì)問小女子?”
篷荊大怒,朝站在外邊的衙役們喝道:“逐一審問從平遠(yuǎn)城歸來的人?!?
張敏大叫道:“怎可如此?”
篷荊冷笑道:“那個士子發(fā)出的兩個疑問,老夫也很想知曉?!?
云策三人離開過所,馮安皺眉道:“你殺了張雅量?”
云策道:“平遠(yuǎn)城破,張雅量乃是罪魁禍?zhǔn)祝凰?,城里的冤魂不安。?
粱昆冷笑一聲道:“這個張敏也不是什么好人,雖然人長得美艷,卻有一顆蛇蝎心腸,如今,被篷荊盯上,看她如何保得住自己苦心孤詣弄來的家財?!?
馮安對云策殺了張雅量這件事也表現(xiàn)得很無所謂,在一邊輕笑一聲道:“惡有惡報……”
云策笑道:“重點難道不是我殺了張雅量,我是豬精!”
粱昆笑道:“你不是豬精?!?
云策道:“好吧,看在你們這么信任我的份上,今天給你們做雞腿吃?!?
“雞腿是啥?”
“鳥腿!”
“好?!?
以前不說雞這個東西,云策還沒注意到,他以前住在城市里也基本看不到活雞,現(xiàn)在聽馮安他們對雞這個東西似乎沒有概念,云策這才想起來,自己從河口寨開始,就沒見過雞。
不光是人居住的地方?jīng)]見過雞,即便是在荒原流浪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野雞,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短時間內(nèi)把那幾只鳥腿給煮熟。
在街市上買食材的時候,云策發(fā)現(xiàn)物價騰貴的讓人難以理解,一袋豆子就要八個綠錢不說,人家好像還不怎么愿意賣。
以前當(dāng)基層官員的時候,云策就對物價非常的敏感,尤其是對百姓生活息息相關(guān)的幾種物價,只要有機(jī)會,他就會習(xí)慣性的了解一下,比對一下。
今天,野豆子的價錢到了八個綠錢,他就覺得這完全不符合實際,衣樹粉,野豆子,紅甲,綠皮皮這四種從野外采集加工的食物,是荒原百姓最主要的食物來源,至于麥子這樣的精貴食物,也只有貴人才吃得起。
如果野豆子的價格上漲了,其余的三種食物的價格應(yīng)該也不低,如果這些東西的價格還在百姓收入的覆蓋之內(nèi),那么,問題不大,還可以多試探幾次,直到探明白百姓的承受極限,將之列為紅線,并保證永遠(yuǎn)不去觸碰它。
云策問清楚了這四種糧食的價格之后,他就發(fā)現(xiàn),糧食的擁有者們,正在做自己的最后一筆生意……
云策扛著一袋子野豆子,馮安扛著一袋子輕一點的紅甲,這東西有拳頭大小,破開堅硬的外殼之后烤熟,就是很好的口糧。
粱昆扛著一袋子衣樹粉,三人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趣,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的似乎啥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,可是呢,他們?nèi)齻€總是忍不住把目光頭像樹叢外邊的陰暗小道,總覺得那里的人的目光焦灼的似乎能點著柴火。
“主家應(yīng)該會管奴隸的飯吧?”
云策小心翼翼的問馮安。
馮安抬頭看著天幽幽的道:“你猜,他們?yōu)樯督信`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