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耀輝摸摸女兒的頭,“先送你回家,下不為例?!?
車上,周耀輝倒是耐心地問了問夏夏的學(xué)習(xí),只是小姑娘答得心不在焉,時不時都要看眼正在開車的人。
開車的是阿普,既是周耀輝的司機兼保鏢,又會幫他處理一些瑣事。夏夏本來以為可以在周耀輝的辦公室單獨說,卻沒料到周耀輝下午有約,她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當(dāng)著第三個人的面說出來。
周耀輝看出她欲又止,又看了眼前面開車的阿普,直接說:“阿普是自己人,有什么話都可以直說。還有,你回去后告訴媽媽,這幾天我都不會回去。對了,這幾天小叔來過家里嗎?”
提到周寅坤,夏夏條件反射地抖了下,“他沒有來過?!?
周耀輝聽后,微微蹙眉。
這不是周寅坤做事的風(fēng)格,在湄賽的時候周寅坤搶先控制了薩瑪和夏夏,使他不得不讓步,眼下他也只是口頭答應(yīng)了會把生意分給周寅坤一半。這些天他一直在處理賽蓬的身后事,周寅坤居然也全然不插手不過問,放棄這么順理成章地了解老爺子生意的機會。
到目前為止周寅坤所做的實質(zhì)上的事,也只是從他手里搶了一支武裝軍,讓查猜為他做事。
賽蓬的生意周寅坤從沒接觸過核心,只要他有意隱瞞,把一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生意給他,一樣是兌現(xiàn)了之前的承諾。
就在這時,一聲“爸爸”將周耀輝叫回了神。夏夏眸中帶著緊張,“爺爺去世的那天晚上,我看見小叔叔了?!?
聞,前面開車的阿普也看向了后視鏡。
車速照舊平穩(wěn),車?yán)锏臍夥諈s不平穩(wěn)。
“那天晚上?夏夏,這事怎么現(xiàn)在才說?”
“我、我本來是想說的,但就在我去找你之前,小叔叔來我房間,他……說了很恐怖的話,爸爸,我怕他又會傷害你和媽媽,就答應(yīng)了他絕對不告訴任何人?!?
說到這里,她語氣發(fā)顫,“但是我越想越不對勁。我不相信爺爺會突然去世,所以才想去告訴你。爸爸你也不相信吧?我的確沒有親眼看見什么,但那天晚上我見到的小叔叔,他……他真的很嚇人,就像在沙吞塔的時候一樣嚇人?!?
周耀輝清楚地理解了她的比喻,神色復(fù)雜。
“回到曼谷之后,我重新去回想,覺得……他像是故意在引導(dǎo)我往另一個方向去想,他說他那晚還殺了一個人,就是爺爺?shù)昀锏拿方?。這件事是真是假還不知道,但我當(dāng)時的確被引導(dǎo)得變了思路,忘記把這件事告訴你了。爸爸,如果真是這樣,那他為什么要這樣做?”
這些話,未經(jīng)核實也無法核實,甚至很多都是猜測。但周耀輝信了,因為夏夏是個不會說謊的孩子,這么多年作為父親他很清楚。
聽到夏夏最后問的問題,周耀輝沉默著沒說話,也在思忖。
夏夏不知道周耀輝在想什么,只好繼續(xù)說自己的想法:“爸爸,我總覺得,小叔叔應(yīng)該是不想讓你知道,爺爺去世那天晚上我見過他?!?
這句話,讓周耀輝面色微變,忽然想到了什么。
難怪。
葬禮那天,周寅坤抓了那么多婦女兒童,用來控制查猜手下的武裝軍,而對于能威脅到他的薩瑪和夏夏,周寅坤反而只把她們控制在了山下,沒有帶到當(dāng)場。
應(yīng)該就是怕夏夏會當(dāng)眾說出什么,引來懷疑,到時候周寅坤要分賽蓬的生意就是名不正不順。
如果,引出的不僅僅是懷疑,而是真相呢?
老爺子把周寅坤剛跟吳邦其談好的生意給了他,這事周寅坤知不知道?如果知道,他會怎么做?
難怪周寅坤堅持不讓尸檢,難怪早早安排好了一切,快速完美地在葬禮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,不得不分出一半生意。
至于夏夏看見過他這件事,只要葬禮當(dāng)天不說,其余時候,真相暴不暴露都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
因為沒有人會坐下來,去聽一個十幾歲女孩的話。即便是他周耀輝把真相散布出去,那些人也只會以為是他臨時反悔,編出這種謊話,只為了獨占賽蓬的生意。
如今老爺子骨灰已安置起來,是真正的死無對證。
驀地回想起父親生前說的話,竟是半點都沒有說錯——
“阿坤懂人性,他知道別人要什么、怕什么。但他自己沒人性,所以他不講義氣,不守規(guī)矩,怎么快怎么來,怎么狠就怎么辦?!?
那么接下來,他會做什么?周耀輝神色凝重,手指微微收緊。
假若他真的對爸下了手,而葬禮過后他又至今毫無動作,那么周寅坤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?
作者有話要說:明晚有加更~不見不散。
--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