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南枝咬緊下唇,用盡全身的力氣,一把將他推遠。
他要靠近,夏南枝就后退指著他,“陸雋深,離我遠一點?!?
“枝枝……”
夏南枝通紅的眸子瞪著他,“我再說一百遍,一千遍,一萬遍,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,我不會回頭,永遠不會回頭,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費時間,浪費力氣了,你做這些我根本不會感動?!?
“我不需要你感動!”
夏南枝想哭也想笑,復(fù)雜的情緒交織著。
她覺得陸雋深就是那種聽不懂人話的人,她這段話的重點是會不會感動嗎?
“中毒的是我,怎么腦子出毛病聽不明白人話的人是你呢?”
陸雋深著急地看著她,“你情緒別激動,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?你躺回床上好好休息,我們先把毒解了,再說這些好不好?”
夏南枝搖頭,“我們今天把我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說清楚吧?!?
陸雋深心痛異常。
“陸雋深,我決定了,等我的毒解了,我就嫁給溟野。”
陸雋深瞳孔驟然緊縮。
“我發(fā)現(xiàn)了,我愛他,我愛的人是他,我那天答應(yīng)他的求婚,不止有賭氣的成分在,還有我心里有他?!?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?”
“我當(dāng)然知道,我很清楚?!毕哪现φf完,咬緊了牙齒,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。
陸雋深捏緊了拳頭,深深看著夏南枝,“這不是你的真心話,你在說謊?!?
“我為什么要撒謊?陸雋深,你是不是對你自己太自信了,覺得我夏南枝離不開你,除了你以外就不會愛上其他人?你錯了,五年前我就放下你了,不愛你了,現(xiàn)在我要開啟我新的生活了。”
陸雋深眸子猩紅,就那樣看著夏南枝,眼中愛意,痛苦,茫然,震驚,恐懼交織著。
夏南枝就是有這樣的本事,說出來的話都能讓他感受到剜心之痛。
夏南枝卻覺得還不夠,“陸雋深,你別再糾纏我了,遲來的愛比草輕賤,你的愛我不要了?!?
陸雋深痛得喘不過氣來。
夏南枝心口堵得厲害,卻沒有半分心軟,“再次感謝你這么努力地救我,不過你救我也是應(yīng)該的,因為那是你欠我的,你現(xiàn)在可以走了,我不想再看到你?!?
夏南枝整個人都在發(fā)抖,她轉(zhuǎn)身看向窗外,不敢去看陸雋深的眼睛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下眼淚了,被他看到自己的脆弱。
“我不會走,就算你說這些,我也不會離開?!?
夏南枝握緊濕潤一片的手心,咬牙,“陸雋深,你賤不賤?”
“我賤,行了吧?!标戨h深像是沒有辦法了,只能用這種方式不離開。
夏南枝的手心被自己掐出血來,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腔怒火,轉(zhuǎn)身拿起東西,就朝陸雋深砸去。
茶杯,燈臺,煙灰缸,水果盤,她抓到什么就砸什么。
“滾,滾??!滾出去,我不想你待在這里,我不想看到你,你還聽不明白嗎。”
病房里的東西被夏南枝砸得砰砰響,那些東西砸在陸雋深的身上,頭上,甚至把陸雋深砸出了血來。
陸雋深卻著急地上前抱住她,“夏南枝!你冷靜一點?!?
夏南枝現(xiàn)在這個情況根本不能情緒激動。
“滾!我讓你滾!不要再出現(xiàn)在我的病房,滾回帝都去。”夏南枝聲音嘶啞。
陸雋深終于妥協(xié)了,他怕她傷到她自己,陸雋深松開她,舉起手,后退,“好,我走,我這就走,你別傷害你自己,我走?!?
陸雋深退出病房,夏南枝手里的杯子應(yīng)聲摔在地上,隨之,她也癱坐到地上,咧開嘴笑了,她笑得心滿意足,眼角的淚卻落了下來。
陸雋深,回去吧。
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。
你應(yīng)該把更多的愛分給孩子。
夏南枝捂著胸口,哭得壓抑。
就讓她一個人靜靜地待在這邊,靜靜地消失吧。
夏南枝突然悶咳起來,一嘴的腥甜,一口血吐在地上,把自己的衣服也染紅了。
夏南枝低下頭抿緊唇,把眼淚憋了回去,爬起來去衛(wèi)生間洗了手,又拿了紙巾,一點一點擦掉自己吐血的痕跡。
做完這些,加上過大的情緒起伏,夏南枝力氣耗盡地躺回床上,不過她沒有睡覺,她睜著眼睛,細(xì)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。
控制得好,她還有十五天可以活。
這十五天,她必須利用好。
有護士把藥送進來,是商落給她開的藥。
如商落說的,這藥真的很苦很難喝,黑乎乎的一大碗,藥味嗆人,但夏南枝一口氣全部喝完了,一點都沒剩。
藥的苦味反倒掩蓋了嘴里的血腥味。
護士端著藥碗出去,夏南枝蜷縮在床上,閉上眼睛,眼淚濕了枕頭。
“她怎么樣?”陸雋深在外面沒有離開,見護士出來,沙啞的聲音詢問道。
“她把藥都喝完了,看著有些疲憊?!?
“其他的呢?”
“您指的是什么?”
陸雋深張了張嘴,“情緒。”
護士仔細(xì)想了想剛剛進去時,看到女人臉上的表情,便道:“她挺平靜的,沒什么情緒?!?
換句話講,護士想說,夏南枝眼神里沒有光,空洞洞的一片。
像是失去了生命力,不想活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