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南枝把穗穗哄睡著,起身路過窗邊時,還是忍不住看向窗外。
外面大雨傾盆。
快十月的天氣,寒意已經(jīng)刺骨。
那道身影還跪在那。
夏南枝強(qiáng)迫自己不準(zhǔn)去看。
洗漱完躺上床,卻怎么都睡不著,最后還是吃了兩顆安眠藥才睡著的。
翌日一早。
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,昨晚下了一夜的雨,雨似乎剛停。
陸雋深運氣不好,這雨還要下。
夏南枝醒來的第一時間,不自覺走到窗邊,往那道身影望過去。
他還跪著那,連姿勢都沒變。
夏南枝跪過堅硬的地面,不過一會兒,膝蓋就生疼。
跪一夜可想而知,膝蓋恐怕早就疼到麻木。
夏南枝咬緊后槽牙,心里反復(fù)的告訴自己,是他自己要跪的,是他自己活該,跪多久,跪到死,她都不應(yīng)該心疼他。
夏南枝絕情地去洗漱,洗漱完穗穗也醒了,夏南枝把穗穗抱起來。
“穗穗睡醒了?”
穗穗對著夏南枝笑得可愛。
夏南枝摸摸穗穗的腦袋,穗穗?yún)s跑到了窗邊,踮起腳尖,去看外面的人。
“夏小姐,老爺讓我來請您和穗穗下樓吃飯。”門口傭人提醒。
“好,我這就來。穗穗,我們吃飯去了。”
穗穗還是盯著外面,小表情有些郁悶,有些難怪。
她不想這樣的。
而外面,影影綽綽的有不少記者閃過,只是陸雋深周身氣息太冷,沒人敢靠近。
一大早,陸雋深的背影再次上了熱搜,前面標(biāo)了個爆字。
陸雋深跪了一夜,網(wǎng)絡(luò)上的討論也前所未有地高漲。
夏南枝帶著穗穗在樓下吃完早餐,就接到了孟初的電話。
孟初驚訝無比,“我看到了什么,陸雋深在司家門口長跪不起,跟你有關(guān)吧枝枝。”
夏南枝沒有否認(rèn),還把穗穗還活著的好消息告訴了孟初。
孟初在那邊直接激動的哭了,問了無數(shù)遍才敢確定這是真的。
“所以陸雋深跪在門口,是想求你們回去?他居然彎下了他尊貴的膝蓋,他這是轉(zhuǎn)性了嗎?穗穗呢?你們要原諒她嗎?你們看新聞了嗎?網(wǎng)上都聊瘋了,所有人都在猜測發(fā)生了什么大事,導(dǎo)致陸雋深下跪?!?
孟初激動得炮語連珠,夏南枝都插不進(jìn)話。
“誰能想到堂堂陸大總裁下跪是為了追妻,不行,我這要是發(fā)一條朋友圈,告訴那些胡亂猜測的人,我不得火啊?!?
夏南枝扶額,“你太夸張了,他只是自己懺悔贖罪?!?
“最重要的問題,你會原諒他嗎?”
“不會?!?
孟初笑了笑,“陸大總裁這次真是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,對了,我要回國了,這次回國我就不回去了,我要辭職?!?
“想好了嗎?”
“這次是真的想好了……當(dāng)年被他丟出國,給他當(dāng)牛做馬這么多年,我不欠他了,該結(jié)束了……”
“等你回來。”
“好,快讓我跟寶貝穗穗聊聊天,我快激動哭了?!?
夏南枝看了眼不說話的穗穗,“等你回來吧,穗穗現(xiàn)在因為一些原因,不愛說話?!?
“是什么嚴(yán)重的后遺癥嗎?”
“嗯,但我相信會好的?!?
“好?!?
夏南枝掛了電話。
……
到了中午。
快一天一夜了,陸雋深的臉色已經(jīng)很難看了,他卻依舊如同一個鐵人般跪著。
圍觀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……
許家,許若晴生氣地在家里砸了一通。
地上全是碎瓷片,她仍不解氣,把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空,發(fā)了瘋的發(fā)泄大叫。
別人不知道陸雋深為什么跪。
她知道。
為了夏南枝,為了夏穗歲!
她們兩個就那么重要,重要到陸雋深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了。
他就那么愛她們,愛到卑微到骨子里。
可他是陸雋深啊,他怎么能為了女人這樣對自己……
那樣高傲矜貴的一個人,他怎么能……
入夜,寒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。
陸雋深抬手捂了下心口的位置,傷還沒好,體力透支的情況下,傷口早就隱隱作痛。
雙膝已經(jīng)麻木,沒有知覺,背卻絲毫未彎。
他這個人生來矜貴,哪怕跪著也無人敢輕賤他。
低低咳嗽了兩聲,嘴里有了血腥味。
垂眸間,一雙干凈的鞋子出現(xiàn)在面前。
陸雋深抬起頭,女人撐著傘站在前面,面容依舊絕情冰冷。
陸雋深漆黑的眸子里卻有了光。
“陸雋深,有用嗎?”夏南枝問。
“你愿意出來見我了?”陸雋深的嗓音早已沙啞得不成樣子。
夏南枝心情復(fù)雜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起來吧?!?
夏南枝終究還是沒忍住,終究還是心軟了。
也許是真的看不下去了。
也許是真的被陸家轟炸式的電話惹煩了。
她還是出來了!
夏南枝說完,陸雋深卻沒有動,他抬著頭,她垂著眸。
此刻卑微的人是陸雋深。
他問她,“你愿意原諒我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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