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用‘臣’,也沒有稱呼女皇為陛下!
他竟然用的是你我。
魏公公又嚇了一跳,他偷偷瞄了女皇一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女皇并沒有因此而生氣。
女皇看向陳小富的眼神愈發(fā)怪異。
這一刻她臉上的寒意已完全散去。
那眼神中竟然綻放出了異樣的光芒。
有欣賞……許是欣賞于陳小富的這番勇氣。
有溫柔,卻不像是長輩對于晚輩的那種溫柔,那是怎樣的一種溫柔呢?
魏公公一時想不出來,只覺得很是嫵媚。
女皇看向了他,揮了揮手:“你先出去……朕今日不見任何人!”
魏公公躬身退下。
女皇依舊站著。
她站在陳小富的對面。
穿著一身寬大單薄的麻衣。
她的身后是一扇窗。
窗外有風(fēng)吹來,有陽光灑落在她的背上。
于是,那寬大的麻衣隨風(fēng)微微搖曳,那光透過麻衣又有了形狀。
陳小富微微抬頭看著對面的女皇,他的眼在那一瞬間竟然有些……失神!
女皇今年其實才三十七八歲。
她雖然生了三個兒子,但許是因為練武的緣由,她的身材保持得極好!
她的面容其實也很好看。
陳小富連忙收回了視線,從懷中取出了火折子吹燃點燃了茶爐煮上了一壺茶。
女皇依舊這么站著看著煮茶的陳小富。
也不知道她在想著什么,她的嘴角竟然微微一翹。
她徐徐坐下,開口說道:
“你比你父親膽子更大,朕……很喜歡!”
“我父親是誰?”
女皇沒有回答,她又道:
“許多年沒有人敢在朕的面前這樣說話了,你是這二十年來的第一個?!?
“朕……很喜歡。”
她連說了兩個很喜歡。
這女人莫非有喜歡被虐的傾向?
“你的傷沒什么大礙了吧?”
陳小富頓時就有些摸不著頭腦,這女人前后變化太大,剛才還想弄死他,這時候卻偏偏又如此的關(guān)切。
“臣已無大礙,咱們說正事?!?
“陛下,”
陳小富抬頭,便看見了女皇那直勾勾的眼神。
他連忙垂頭,女皇卻眉眼一挑:“正事呆會再說……即安,朕……朕……你還是說正事吧?!?
陳小富又抬起了頭來,便看見了女皇那如桃花一般艷麗的臉,還有那雙如餓狼一般的眼。
他有些慌,又低下了頭來,假咳了兩聲說道:
“……陛下,對于國家當下而,最大的稅入便來自于商業(yè)?!?
“商人雖然地位低賤,但商人的重要性在臣看來卻遠比朝廷的官員更加重要?!?
“沒錯,經(jīng)營得當?shù)纳倘舜_實有錢,但那些錢是人家憑本事憑頭腦賺來的?!?
“他們逐利,也正因為逐利他們才有經(jīng)商的動力。”
“經(jīng)濟基礎(chǔ)決定上層建筑,這句話陛下定要牢記!”
“只有商業(yè)發(fā)達了,商人們都賺到了銀子,國家的稅收才能得到保證?!?
“可潘成林做的卻是殺雞取卵之事!”
“大周朝商業(yè)最發(fā)達最穩(wěn)定的便是江南道,他在集慶抓捕了許多的商人,以莫須有之罪名查抄了那些商人們的家產(chǎn)……”
陳小富又抬起了頭來,這一次女皇的眼神清澈了少許,她似乎在極為認真的聽著。
“陛下可知道此舉會給大周朝所有的商人帶來怎樣的沖擊么?”
“陛下雖得到了三千萬兩銀子,但大周朝的商業(yè)必然被毀滅!”
“這不是臣危聳聽!”
“當商人們的財產(chǎn)淪為了朝廷隨意可以掠奪之物的時候,臣試問陛下,誰還敢經(jīng)商?”
“當商人們在這方土地上感覺到危險的時候……那些大商們就必然遠走?!?
“當朝廷將商人們的財富劫掠一空之后,大周商業(yè)徹底崩潰,陛下的銀子又從何處來?”
“朝廷的手一定會落在普通百姓的頭上。”
“到那時候,就是烽煙四起的開始,就是下一個朝代的來臨!”
“皇上,國家要富強,靠的不是從自己的商人頭上去搶!”
女皇鳳眼閃爍,她還是直勾勾的看著陳小富:
“即安,這些事……日后再說,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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