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,那里空蕩蕩的,只會讓他更加清晰地意識到頭兒已經離開的事實。
他需要做點什么,需要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。
于是,他調轉方向,徑直走向市局附近的那家定點醫(yī)院。
醫(yī)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氣味濃郁而刺鼻,燈光白得有些慘淡。
幾個穿著便裝,但身形挺拔、眼神銳利的年輕人或靠或站在一間病房外的長椅旁,低聲交談著。
他們是輪班守護李峰的弟兄。
看到陳猛走來,幾人立刻站直了身子,臉上擠出一些笑容,紛紛打招呼。
“陳隊?!?
“猛哥,你來了。”
陳猛點了點頭,目光掃過他們略顯疲憊卻依舊警惕的臉,心頭微微一暖,卻又沉甸甸的。
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,問道:“李隊情況怎么樣?!?
“還行,剛做完今天的檢查,醫(yī)生說恢復得不錯?!?
一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回答道,“這會兒正吃晚飯呢,精神頭比前兩天好多了。”
“我去看看他?!标惷驼f著,就要推開病房的門。
這時,另一個留著平頭、眼神靈活的年輕執(zhí)法者左右張望了一下,帶著些疑惑開口問道:
“陳隊,就你一個人?江局沒跟你一起來嗎,他今天好像一直沒露面?!?
這句話像一根細針,猝不及防地刺破了陳猛勉強維持的平靜。
他的動作瞬間僵住,伸出去的手停在門把上方,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,張了張嘴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他該怎么回答。
說頭兒走了。
說頭兒為了不連累大家,獨自一個人去面對歐陽家那深不見底的報復了。
他這短暫的沉默和異常的反應,立刻引起了周圍所有執(zhí)法者的注意。原本有些松懈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。
大家都不是傻子,江局對李隊的看重有目共睹,李峰重傷住院,江局只要在濱海,幾乎每天都會抽時間來看望,今天卻毫無音訊,連同為江局左膀右臂的陳猛又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。
不安的情緒像瘟疫一樣在走廊里蔓延開來。
“陳隊,江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!?
平頭青年追問道,語氣帶著急切。
“是啊猛哥,你說話啊,江局怎么了?!?
“是不是歐陽家那些混蛋又耍陰招了?!?
“頭兒到底在哪?!?
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來,像一塊塊石頭砸在陳猛的心上。
他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寫滿擔憂和信任的臉,他們都是跟著頭和自已出生入死的兄弟,可他此刻卻無法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壓力,頭兒把這份信任交給他,他連穩(wěn)定軍心都做不到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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