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仙兒看到了嚴(yán)桑桑端著茶托而來,如此輕盈,如此從容。
好像,這里不是穆家之地,而是顧正臣的地盤。
接過茶碗,胡仙兒道了聲謝,道:“算是吧,因為火祆教錢財跟不上,所以,張多鹽便授意教眾劫掠過幾次商隊,尤其是開中商隊。拿著這些開中所得鹽引,支了鹽之后走私出去?!?
“可隨著開中商隊屢屢受劫,入不敷出之后,進(jìn)入臨洮府的商隊數(shù)量便銳減。于是府衙開始調(diào)整官策,從輸米一石五斗換一引鹽,一度調(diào)整到輸米三斗五升換一引鹽?!?
“火祆教也清楚,劫掠開中商隊無異于飲鴆止渴,所以也不敢過于猖獗??慑X財?shù)娜笨谠谀菙[著,總需要解決。恰在此時,狄道知府安延壽在錢財與美色之下,答應(yīng)將收稅之權(quán)交給了狄道大族……”
顧正臣皺眉:“所以,出現(xiàn)了清白文書這種荒唐事!”
胡仙兒品了口茶:“再荒唐,那也是朝廷的荒唐,與火祆教無關(guān)。所有,他們一直在搜刮百姓,聚斂財富,然后憑借著這些財富,來支撐火祆教的運轉(zhuǎn)?!?
“狄道那里,距離蘭州有些距離,我既不能長時間離開飛天樓,也不放心將人手放出去那么遠(yuǎn)。所以,火祆教在狄道聚斂的錢財,我沒辦法拿來?!?
嚴(yán)桑桑站在柱子旁,不解地詢問:“你一個弱女子,要那么多錢財做什么,還是說,你也想打造一個全新的火祆教?”
胡仙兒看向顧正臣:“公子知道仙兒的目的嗎?”
顧正臣低頭思索了下,道:“大概能猜到一二?!?
胡仙兒眸光閃動:“不妨說說?!?
顧正臣端起茶碗,輕聲道:“你自來自西察合臺汗國的撒馬爾罕,這些事且不論真假,但你的目的,應(yīng)該藏在這個身份里。你喜歡閱讀《大唐西域記》,這里面記錄了不少西域事?!?
“可以肯定,你的志向,并不只是簡單地帶一筆財物返回撒馬爾罕,安靜地當(dāng)個富家翁過日子,你在打造自己的人手,在打造自己的勢力。你與我之間的聯(lián)手,未必是為了知道弟弟的身份,真正的目的,應(yīng)該是借我的手,鏟除火祆教吧?”
胡仙兒猶豫了,點了點頭:“仙兒從來就沒有過弟弟?!?
嚴(yán)桑桑驚訝不已:“可張多鹽說利用你的弟弟,控制了你六年,利用你不斷為火祆教賺取錢財,你,你現(xiàn)在說沒有弟弟?”
顧正臣將茶碗放下:“是啊,她沒有弟弟,之所以這般說,是想讓張多鹽自以為抓住了她的命門,可以借此要挾與控制,她一開始就知道,張多鹽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男人?!?
胡仙兒抬手將一縷秀發(fā)掩至耳后:“是啊,當(dāng)時我與妹妹無依無靠,又落到他們手中,為了讓他們清楚我們不會逃,少一點看管與毒打,所以撒了個謊。”
嚴(yán)桑桑難以置信:“那胡青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