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降臨先澤島亮起了點(diǎn)點(diǎn)燈火。
海遺氏的男女老幼已經(jīng)散去,上百個(gè)修士依然聚集在山坡下。一位老者與一位銀發(fā)女子守在山坡上,沒人膽敢逾越半步。
臨海閣所在的山峰,倒塌半邊。樓閣與山崖、石梯,皆蕩然無存,僅有山下的亂石,見證著曾經(jīng)的大戰(zhàn)。
亂石堆上,一位年輕男子盤膝而坐。另有兩位老者與一位壯漢站在他的面前,均是惶惶不安的模樣。
姬嶼,更為沮喪不已。
身為神幽族的長老,天仙高人,他獨(dú)自來到先澤島,本以為計(jì)策周全,又有靈古氏與海遺氏的相助,必然能夠順利奪取蛟龍。
與其想來,一位外族修士,莽撞無知,擅闖幽星,并且?guī)е鴥深^罕見的蛟龍送上門來,實(shí)屬先祖的福澤與神明的庇佑。
結(jié)果卻出乎所料。
那位相貌年輕的于頭領(lǐng),看似蠢笨,卻狡詐多端,竟然暗中帶著幾位強(qiáng)大神秘的幫手。他神幽氏的龍骨鼎,不敵一座青色的石塔而最終炸得粉碎,他與海晏、海奇失手被擒,并被施展了鎖魂之術(shù)。
完了。
傳承萬年之久的上古八氏,就此隕滅。
姬嶼想到此處,更為絕望,舉起雙手,道:“姬某任憑于道友懲處,只求放過我八氏的無辜族人!”
海晏黯然搖頭。
“砰!”
海奇直挺挺跪下雙膝,神情決絕,道:“此事因我而起,海奇唯有以死謝罪!”他猛然伸出右手,掌心運(yùn)轉(zhuǎn)法力,沖著腰腹的氣穴狠狠拍去。他是合體修為,只要?dú)Я藲夂?,修為盡失,性命難保。
于野靜靜坐在一旁,猶自抬頭仰望。
頭頂?shù)年嚪ńY(jié)界,透著淡淡的月光,再有山野間的點(diǎn)點(diǎn)燈火,猶如回到了星原谷,卻少了清新的山風(fēng),多了幾分血腥的殺氣。
幽星之行,純屬意外,卻接連上當(dāng)受騙,令他很是難堪。他懶得耍弄心機(jī),并非意味著他莽撞無知。仙道已足夠艱難,何必整日里忙著算計(jì)呢。
而防人之心,不可無。
他在靈棲谷,已起了疑心,卻寧愿相信靈軒的善良,誰想這幫上古修士早已人心不古。
嗯,倘若海遺氏以誠相待,便相安無事。否則,莫怪他翻臉無情。
卻有人自戕謝罪?
于野的神色一動(dòng),揮袖一甩。
海奇的手掌即將擊中腰腹,突然身形一僵,騰空飛起,“撲通”摔在十余丈外。
于野的雙眉斜挑,冷冷道:“本人不許,誰敢死?”
姬嶼與海晏神色畏懼,不知所措。
海奇掙扎爬起,道:“大錯(cuò)鑄就,勢必有個(gè)說法……”
此人雖然背信棄義,卻不失擔(dān)當(dāng)。
于野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道:“將靈軒抓來,于某要他當(dāng)面謝罪,還要見到上古的龍骸,獲知所謂的破界之法,再協(xié)助本人前往魁星!”
“這……”
海奇遲疑不語。
“如若不然,于某便將各位煉成魔煞,滅了海遺、靈古、神幽三氏。”
于野難得說了句狠話。
姬嶼與海晏的臉色大變,忙道——
“便依于道友所!”
“靈棲谷隨海中暗流變化,極難找尋?!?
“無妨,姬某與你同往?!?
“既然如此,子夜將至,你我快快動(dòng)身。”
“于道友……”
兩人拱了拱手,匆匆而去。見到兩位前輩無恙,聚集的修士發(fā)出一陣歡呼。
“于前輩!”
海奇留在山坡上,雖然沒了求死之意,卻依然沮喪不已,出聲道:“此地多有不便,請(qǐng)去雅舍安歇!”
于野拂袖起身,道:“帶路!”
狀況有變,兩位老友走了過來。
邛山看著姬嶼、海晏穿過門戶消失在夜色中,擔(dān)憂道:“那兩人再生歹意,如何應(yīng)對(duì)?”
青衣依舊是面若冷霜,輕聲道:“先澤島在此,兩位長老豈敢造次!”
于野擺了擺手,跟著海奇走下山坡。
聚集的修士不敢阻攔,紛紛后退躲避。
穿過人群,循著山野小徑走了十余里,來到一座山坳之上。竹林環(huán)繞之間,搭建著幾間草舍,四周懸著燈籠,倒是一處幽靜的所在。
“于前輩,請(qǐng)?jiān)诖颂帉⒕鸵欢?。?
于頭領(lǐng),變成了于前輩,海奇安排了住處,告辭離去。他要去收斂尸骸,清理臨海閣的廢墟,還要安撫族人,可謂諸事纏身。
“嗯,這地方倒也不差!”
草舍前,種植花草,鋪著草席,擺放著蒲團(tuán)、竹幾,左右竹林疏影、燈光隱約,使得幽靜的所在更添幾分雅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