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野就此往北而行。
繞過幾處倒塌的房舍,乃是一片空地。再去數(shù)百丈,便可抵達(dá)山坡。而他尚未穿過空地,再次停下了腳步。
小院內(nèi)的說話聲愈發(fā)清晰,繼而門扇作響,從中走出一位男子,竟然是巡星堂的方堃?
于野微微一怔。
卻見方堃連連招手,道:“城主——”
于野沒有理會(huì)。
“妄城遇襲,伯長老不敵,率眾棄城而去,弟子奉命返回打探虛實(shí),城內(nèi)城外的凡人已被劫掠一空……”
尚未詢問,方堃已急著道出原委。而他依然站在院門前,帶著焦慮的口吻喊道——
“城主,弟子另有要事稟報(bào)……”
于野依然不為所動(dòng),并后退兩步。
忽見院內(nèi)再次沖出一人,竟飛起一腳,已將方堃踢倒在地,叱道:“沒用的東西!”
于野的神色一凝。
況介?
果然是妄城的執(zhí)事,況介,他沖著方堃啐了一口,轉(zhuǎn)而拱了拱手,獰笑了一聲——
“呵呵,于城主,妄城已毀,你這個(gè)城主徒有虛名!”
于野的兩眼中血光一閃。
“蓋義忤逆犯上,被我與瓦川所擒,他固然修為高強(qiáng),終究逃不過烏金鎖天陣法。你想不想為他報(bào)仇呀,本人便在此處……”
況介不僅有恃無恐,而且極其囂張。
于野已是忍無可忍,飛身而起,卻并未撲向況介,反而往后退去。
恰于此時(shí),四周突然從地下躥出一道道人影,不僅攔住了他的退路,并且封住了城門,擋住了天上的結(jié)界豁口,緊接著便聽熟悉的嗓音響起——
“于野,仇某已候你多時(shí)也!”
于野被迫去勢(shì)一頓,循聲看去。
仇玄!
不僅僅一個(gè)仇玄,還有伯勞、石嬰、宣愷,與另外七位陌生的合道修士,以及瓦川、壽玨等拓星堂、御星堂的數(shù)十位拎著鐵鏈的弟子。
這一刻,他所遭遇的強(qiáng)敵之多,重重圍困之兇險(xiǎn),遠(yuǎn)甚于數(shù)月前的夙吉谷。
“嘿!”
于野卻好像疑惑頓消,忽然淡淡笑道:“仇玄,你怎會(huì)知道于某要返回此地呢?”
百丈之外,仇玄踏空而立,漠然道:“有人說過,倦鳥思舊林,池魚戀故淵,你終究是放不下妄城,數(shù)月之內(nèi)必然歸來!”
“哦……”
于野的眉梢一挑,道:“為了等我歸來,爾等竟然毀去妄城?”
“不!”
仇玄搖了搖頭,道:“適逢靈星入侵,我等借機(jī)棄城,待賊人離去之后,一座空城足以打消你的疑慮。奈何你生性狡詐,任憑況介如何引誘,仍未將你騙入陣法。不過,這座城已如牢籠,今日你插翅難逃!”
靈星再次入侵?
為了騙他上當(dāng),竟不惜棄城,任由凡人遭到屠戮劫掠,可見仇玄這個(gè)家伙的手段之狠毒!
那片山坡前的空地,也果然藏著陣法,若非方堃露出破綻,他差一點(diǎn)便踏入陷阱之中。
正如所說,整個(gè)妄城已是牢籠。
于野依舊是凜然無懼,揚(yáng)聲道:“仇玄,你殺我兄弟,毀了妄城,致使眾多凡俗無辜喪命,便是為了火澤的天地星圖?”
他翻手拿出一枚玉牌,道:“哪怕是于某魂飛魄散,你也休想如愿!”
仇玄疑惑道:“星圖……?”
于野揮手扔出玉牌,“轟”的一聲雷火閃爍。
“哼,故技重施!”
仇玄怒喝一聲,稍作躲避,抬手一揮,氣勢(shì)洶洶撲過來。與此同時(shí),十位合道高手劍光齊出,數(shù)十位妄城弟子扯起鐵鏈,已擺出星域鎖天之勢(shì)。
于野祭出雷火符,便是一陣左沖右突,奈何到處都是盤旋的人影,凌厲的殺氣逼得他無處躲藏,更有一道銀色的劍光急襲而至。
他張口噴出一股精血,修為猛然大漲,就勢(shì)掐訣一指,數(shù)十丈方圓之內(nèi)魔氣翻涌,繼而一道紫色的閃電呼嘯而出。
“轟——”
一聲炸耳的巨響,閃電崩潰消失,銀色劍光倒卷,隨之森然的禁制籠罩四方。
仇玄的攻勢(shì)受阻,詫異之際,忽然身形一頓,與伯勞等幾位合道的長老已僵在半空之中。而他瞬間掙脫禁制,便要催動(dòng)劍光,忽然狂風(fēng)撲面,一頭龐然大物撞來,竟然來不及躲避,人已“砰”地倒飛而去。
龍!
正是一頭銀色的蛟龍,搖頭擺尾,連沖帶撞,猛然將伯勞等人掃下半空,遂又撲向四周的妄城弟子,頓時(shí)飛沙走石、血肉迸濺,慘叫聲凄厲不絕。
仇玄尚自錯(cuò)愕,倒飛的身子忽又一頓,緊接著兩道黑白光芒閃爍,他不由得神色恍惚而一時(shí)忘記了置身所在。
與此剎那,一尊石塔從天而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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