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坡上,野草遍地,老樹盤根錯節(jié),藤蔓牽扯縱橫,爬滿青苔的怪石林立,并且彌漫著淡淡的霧氣。
不僅如此,霧氣應(yīng)該有毒,怪石、藤蔓之間,亦布滿了禁制。
這一刻,仿若墜入天地的角落,就此陷入死寂與荒蕪,使人心生茫然而不知所措。
于野站在一塊石頭上,左右張望,神色無奈。
好不容易穿過林子,又找不見了去路。
不用多想,宮氏一族獲悉強敵入侵,預(yù)先設(shè)置了各種陷阱。除非掉頭返回,否則他也休想逃脫重重殺機。
卻不敢返回,否則遇到奚上天仙,或是兩位城主,更加難以脫身。
嗯,暫且找個地方躲起來,待雙方拼殺過后,再設(shè)法離開此地。奈何處處兇險,遍地禁制,想要找個棲身之所并不容易。
于野稍稍緩了口氣,兩眼閃動。
縱目神瞳所至,重重禁制分明。
他離地飄起,慢慢越過亂石,穿過藤蔓縫隙,悄無聲息地往前飛去……
半個時辰之后。
眼前豁然開朗。
又是一個山谷,約莫十余里方圓,四周環(huán)繞著千丈的高山,像是巨大的墻壁,隔絕了又一方詭異的天地。
山谷之間,種植著大片的谷物,發(fā)黃的谷穗低垂著,卻沒有人收割。
而一側(cè)的山坡上,坐落著數(shù)十間草舍,還有谷場、井臺等等。
宮氏居住的村落?
于野的兩眼一亮,又凝神張望,遂飛身掠過谷地,來到幾間草舍的門前。
草舍門前的空地上,晾曬著衣物;灶臺下,殘留著燃燒的灰燼。不遠(yuǎn)處的井臺邊,水桶尚存半桶水。而整個村落卻是寂靜異常,見不到一個人影。
難道宮士已帶著族人離開了陽泉山?
若真如此,遠(yuǎn)離此地,躲避戰(zhàn)禍,不失為明智之舉。
于野散開神識看去,轉(zhuǎn)而抬頭仰望。
千丈之高的穹頂,乃是布滿禁制的厚重巖石,整個山谷猶如一個巨大的洞穴,卻天光朦朧、清風(fēng)徐徐、氣機濃郁。
如此封閉的所在,又位于地下深處,氣機濃郁倒也罷了,或為靈脈所致,而天光與拂面的清風(fēng)從何處而來?
山谷的另一側(cè),有道峽谷。
于野飛身而起,離地十余丈,卻難以往上,他就勢往前。
此地頗為怪異,濃郁的氣機之中,竟然占據(jù)大半的靈氣,而且禁制束縛之下,他只能施展出六七成的修為。
峽谷就在眼前。
于野落下身形。
峽谷僅有數(shù)丈寬,二十余丈高,像是一道山澗、或洞穴,霧氣彌漫,深淺莫測。
于野張望之余,神色一凝。
峽谷左側(cè)的石壁上,刻有字符,是一個古體的云字??毯劭粗鴾\淡,像是草草而就,一時不明其意……
……
“撲通、撲通——”
幾道人影沖出林子,相繼撲倒在地,無不氣喘吁吁,情形狼狽。
奚上天仙也是腳步踉蹌,精疲力竭的樣子。
占地百里的林子里,竟是一座龐大的陣法,稍有不慎,便將觸動禁制,頓時殺機重重,并且幻化出眾多的猛獸??偛荒芸粗姸嗟茏訂拭?,唯有竭力相救,卻漸漸支撐不住,最終他只能搶先一步殺出重圍。
“可惡……”
“宮氏一族,竟如此歹毒……”
水澤與木澤癱坐在地,一邊喘著粗氣,一邊恨恨咒罵。
“撲通、撲通——”
不斷有人沖出林子,不是衣衫破碎,滿身血跡,便是驚魂未定,滿臉的恐慌之色。
奚上回頭看去。
林子就在數(shù)十丈外,黑暗籠罩、霧氣重重。猛獸的咆哮聲依然響徹不絕,令人膽戰(zhàn)心驚。
“呸!”
奚上啐了一口,吩咐道:“各城查看傷亡!”
片刻之后,再無幸存的弟子現(xiàn)身。
“唉,又傷亡近半?!?
“各城長老無恙,尚存執(zhí)事、管事等弟子三十余人?!?
水澤與木澤在查驗人數(shù)。
不用兩位城主稟報,奚上已清清楚楚,他強作鎮(zhèn)定,卻怒氣難消。
百多人浩浩蕩蕩遠(yuǎn)道而來,只等著搗毀陽泉山,滅了宮氏一族。而如今人影未見一個,他所帶來的修士已傷亡大半。
歸根結(jié)底,是奸人通風(fēng)報信,使得宮氏一族有了防備,也使得陽泉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陷阱。
倘若抓到這位奸人,非碎尸萬段,抽魂煉魄,而難消此恨。
奚上吐了一口悶氣,道:“宮氏借助陣法傷我多人,休想罷了。此番務(wù)必直搗巢穴,還以顏色?!?
他拂袖一甩,催促道:“趕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