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散了吧……”
于野跟著眾人往外走去,當(dāng)云海消失,他這才發(fā)覺已回到山崖之上,四周的景物依然如舊。石嬰與宣愷飛下山崖,他正要尾隨,有人走到身旁,傳音道——
“本想舉薦你為妄城之主,而石嬰與宣愷早有防備,仙君又信不過外人,且從長計議!”
是木澤,丟下一個曖昧的眼神,與奚上、仇玄等人揚長而去。
于野回頭看向玉衡閣。
樓閣古樸陳舊,此時此刻,卻猶如雷池,令他心驚膽戰(zhàn)。
當(dāng)他躍下山崖,眾人已經(jīng)飛向遠方,他御風(fēng)而行,一個人穿行在山野之間。抵達聚星峰的客棧之后,他沒有返回住處,而是敲開隔壁的客房中。水芹已等待多時,見他臉色難看,急忙關(guān)閉房門,關(guān)切問道——
“出了何事?”
“命牌有何用處?”
“與魂牌相仿,稱呼不同,均以精血煉制,只要命魂不滅,便可找到本人。何故有此一問……”
水芹所說,毫無新奇之處。
于野不再多問,轉(zhuǎn)身開門走了出去。
回到自己的客房,一腳關(guān)閉了門扇,打出幾道禁制封住四周,他這才慢慢坐下,看向手中的玉石戒子。
忠誠之士的賞賜?
于野丟下戒子,手里多了一塊玉簡,與一塊玉牌,以及一個玉瓶。
玉簡內(nèi)是篇行功口訣,與火澤的那篇功法一模一樣,記載著大乘、天仙、金仙與仙君的修煉法門。
玉牌,或長老令牌,白玉煉制,巴掌大小,一面刻著賊星妄城,一面刻著于野二字。
玉瓶內(nèi),收納著一枚血紅的丹藥。血丹?
有功法口訣與血丹,提升修為有望。有仙君賞賜的長老令牌,可在賊星暢通無阻。再加上一萬多塊元石,如此賞賜,足夠的豐厚,卻逼他出賣生死與忠誠?
于野悶哼一聲,默默搖了搖頭。
不管怎樣,炎術(shù)的馭下之術(shù),毒辣,且有效。便是金仙、天仙、城主也在他的掌控之下,又何況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呢。
而所謂的命牌,或也無妨。
之前妄城僅有火澤、夏旬、山農(nóng)獻出精血,不照樣身隕道消、或是囚入魔塔?
只要他多加小心,或是遠離賊星,想必炎術(shù)也是無可奈何。當(dāng)然,倘若有日修至仙君境界,定要奪回命牌,他于野最為痛恨的便是受人擺布!
于野想到此處,吐了口悶氣,紛亂的心緒漸漸平復(fù)下來,面前多了一尊三尺高的青色石塔。他稍稍定了定神,閃身遁入石塔之中……
魔塔的宗動天。
蒙氣彌漫的昏暗所在,兩道人影并肩而坐。
一個是中年男子,身軀健壯,留著短須,相貌不俗,卻神情虛弱;一個是女子,十七八歲的光景,身著青色長衫,披肩黑發(fā)蓬松如云,一張潔白無瑕的小臉沒有半點血色,顯然也是傷勢未愈。
便于此時,一位年輕男子緩緩落在三丈之外。
“于前輩?”
男子驀然一驚,急忙起身道:“宮云,快快拜謝于前輩救命之恩!”
他身旁的女子看向于野,微微驚訝,卻不敢怠慢,跪地叩拜道:“宮云……”她話音未落,人已離地而起,禁不住后退兩步,頓時驚慌失措。
于野落下身形,道:“不必多禮!”
叫作宮云的女子猶自惶惶難安。
她眼前的年輕男子,僅有二十出頭,相貌尋常,卻是師祖口中的前輩與救命恩人?
只見他神情冷漠,淡淡出聲——
“宮道友,傷勢如何?”
“有勞于前輩掛念,本人已無大礙!”
宮道友,宮氏兄弟之一的宮士。他身旁的女子,便他所解救的宮家小輩,叫作宮云,乃是一位貌美的金丹女修。他沖著于野舉手行禮,卻又擔(dān)憂道——
“于前輩,不知你何時送我二人出城……”
“出城?”
于野皺了皺眉頭。
宮士的臉色微變,禁不住將宮云攔在身后,道:“于前輩身為賊星長老,與我宮家乃是生死仇敵,莫非……”
于野擺了擺手,打斷道:“兩位上仙尚在滿城搜尋你的下落,你讓我如何送你出城?即使你逃出星城,又如何逃出賊星?”
宮士臉色絕望,道:“前輩,不求你放過宮某,且求放過宮云,她尚且年幼……”
“這位姑娘多大年紀(jì)?”
“不足百歲!”
“嗯,著實年幼!”
于野微微頷首,漠然道:“宮道友,稍安勿躁。我此番前來,有事相告!”
宮士不敢多說,凝神聆聽。
“奚上與仇玄兩位天仙已經(jīng)知曉你的來歷,或?qū)饲巴粜堑年柸?!?
“啊……”
宮士愕然失聲,道:“想必是宮陽遇難,他留下的遺物落入兩位天仙之手。而我宮氏一族毫無防備,只怕難逃滅族之災(zāi)!”他拱了拱手,焦急道:“于前輩,我要回去報信,遲則晚矣!”
“兩位天仙的行程未定,暫且無妨!”
于野背起雙手,不慌不忙道:“后日我離開星城,再帶你二人離去不遲!”
宮士面露感激之色,鄭重躬身一禮。
宮云也跟著行禮,卻又忍不住抬眼一瞥。
那位前輩看著年輕,卻老氣橫秋,不知活了幾千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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