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霧中,于野扯著繩索往上而去。片刻之后,漸漸抵達峰頂,天色已經(jīng)大亮,可見幾道人影尚在崖邊俯首觀望。他猛然加快去勢,飛身躍上峰頂,同時揮袖一甩,奎炎與邛山咆哮而出。
峰頂已聚集十多位金丹、元嬰魔修,沒有一點防備,也來不及逃竄,相繼倒在兇猛的鐵叉之下。
于野解下巨石上的繩索。
繩索輕柔、堅韌,應(yīng)為專門煉制的法器,足有數(shù)百丈之長,而盤繞成團僅有兩尺大小。
“頭領(lǐng),此地的魔修已宰殺干凈,已找不見一個人影?!?
奎炎與邛山返回。
于野收起繩索,又將兩人收入御靈戒,轉(zhuǎn)身跳下深淵,并催動縱目神瞳。數(shù)百丈之后,他飛身落在峭壁間的山洞內(nèi)。辛九、辛悔、朵彩、姬圣已等待多時。他拿出一把短劍插入洞口的石壁,并將繩索的一端拴在劍柄上,然后抓著繩索的另一端順著峭壁往下跳去。
瞬息又是數(shù)百丈。
繩索到了盡頭,于野懸空飄蕩。
下方的數(shù)十丈,野草叢生,亂石成堆,還有兩道人影躺在草叢中呻吟掙扎。那正是被他踢下深淵的兩位化神魔修,雖然性命無礙,卻已被摔壞了肉身,猶在嘗試著自救。
于野再次拿出短劍插向石壁,卻火星四濺,顯然觸及禁制而難入分毫。他只得收起短劍,丟了繩索,伸手抓著峭壁的石縫慢慢往下。終于抵達淵底,他召出奎炎與邛山。兩個家伙正要大顯神威,不想步履沉重,差點摔倒,卻依然掄起鐵叉撲向兩位魔修。
血光迸濺,元神隕滅……
于野站在淵底的一塊石頭上,打量著四周的情形。
置身所在,是千丈淵底,也是一個巨大的深坑,布滿詭異的禁制。天光已然大亮,此處依然黑暗朦朧。
奎炎與邛山殺人之后,忙著撿取納物戒子,均是滿臉的笑容,想必又有一番豐厚的收獲。
于野抬頭張望。
彌漫的霧氣中,垂著一根繩索。
辛九并未循著繩索而下,那女子在等待他返回洞府,等待著前往千云峰。而她為何不肯獨自前往,反而與他分享先祖的傳承?
辛追?
煉虛魔修,一位差點修至合體境界的高人,倘若他修為有成,勢必挑戰(zhàn)魔域至尊的地位,這便是狄欒加害他的緣由?
天魔禁?
他于野得到的魔修傳承,來自燕州魔門的神機子,其中的兩大神通一為天魔禁,二是七殺劍訣。誰想神機子的傳承又來自辛追,或是他竊取而來,神通也沒有任何分別,只是七煞劍訣的名稱有一字之差。
而狄欒魔尊殺了辛追,奪取了千云峰,也奪取了的傳承,于是七煞劍訣反而成了他的獨門神通。
不過,記得辛九懂得劍氣之術(shù),身為辛追的后人,自有家族傳承,或許有所缺失,使得神通的威力遠遜一籌,也許這正是她執(zhí)意前往千云峰的緣由之一。
而千云峰,乃是狄欒魔尊的靜修之地,雖然辛九聲稱沒有兇險,但有差池,便是自投羅網(wǎng)……
峭壁。
洞口。
幾道人影在低頭探望,卻被云霧鎮(zhèn)遮擋,什么也看不見,便是垂落的繩索也沒有晃動的跡象。
“莫非于兄弟已經(jīng)離去?”
“朵彩妹妹……”
“嗯,于野斷然不會離去!”
“妹妹與他交情深厚,想必熟知他的為人。”
“咯咯,我與他交往百年,對他再也熟悉不過?!?
“如此說來,妹妹應(yīng)該知曉他的來歷。而他身為妖修,卻擅長魔修,有關(guān)他的兼修之法,妹妹能否指教一二?”
“這個……”
“眾所周知,兼修之法頗難修煉,姬某嘗試多年,至今一無所成。于野兄弟不僅深諳此道,他的禁術(shù)與劍氣極為高明,著實令人好奇……”
“姐姐、姬前輩,恕我不便多說!”
眾人在等候于野歸來。
等候之余,不免說起閑話,卻句句離不開于野。朵彩喜歡被人奉承,令她引以為傲的自然便是她與于野的交情。而一旦涉及于野的來歷與修為神通,她頓時警覺起來。雖然于野騙過她,而她依然為他守口如瓶。
垂落的繩索忽然繃緊,并微微晃動。
“他回來了——”
朵彩出聲示意,辛九目露喜色,姬圣則是悄悄松了口氣,唯有辛悔始終沉默不語。
片刻之后,云霧中冒出人影,正是于野,雙手用力一扯繩索,飛身躥入洞口。
“有無大礙?”
朵彩抓著于野的手臂,顯得頗為關(guān)切,誰想辛九也輕輕扶著另一只手臂,自然而然道:“嗯,九兒等得心焦呢!”
“辛道友、姬兄……”
于野落地未穩(wěn),身邊多了兩位女子,一個舉止親昵,一個小鳥依人。他揮手掙脫,與辛悔、姬圣說道:“卻怕靈鷲城的魔修尋來,此地不敢久留!”
辛悔與姬圣點了點頭。
辛九還想多說,卻被朵彩擋住,姐妹倆手挽著手,并肩走入洞府。
于野回頭看著霧氣彌漫的云淵,暗暗緩了口氣。
狄欒魔尊,已成了他邁不過的坎,一道難以逾越的險關(guān)。一味逃避,不如知難而上,哪怕是陰謀、圈套,總要去面對一次、挑戰(zhàn)一回。何況有辛九、辛悔同行,他也想知道辛家的傳承與他有何淵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