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野落地之際,被人當成了郎太。
他沒有回應,眼光掠過四周,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置身所在,與劍山地牢相仿,乃是一處幽深的山谷,或者一個深井般的大坑。谷底有著數(shù)十丈方圓,左右開鑿幾個山洞,以柵欄、石門與禁制封住洞口。出現(xiàn)的一群金丹、元嬰、化神修士,皆衣衫不整,相貌兇狠。為首的漢子,中年光景,煉虛修為,此人顯然認識郎太,卻又沖著他上下打量而眼光生冷。
與此同時,邛山落下身形,他恢復修為之后,膽氣大漲,卻也更為謹慎,左右張望著神色一凝。
山谷中,不僅血腥逼人,而且散落著零碎的血肉與破爛的衣物。
“郎太,你不請自來,有何指教……?”
“砰——”
壯漢的話音未落,谷算子摔在地上。
“彌管事!”
于野抬手一指,道:“本人抓獲一外來修士,請傅山地牢代為關押幾日?!?
“哦……”
被稱為栗管事點了點頭,忽然笑道:“呵呵,你我數(shù)月不見,何以變得如此生分,請洞內敘話——”
只見他揮了揮手,幾位修士沖向谷算子。
“不勞各位!”
于野一把抓起谷算子,便想走入山洞查看虛實,而他未走兩步,又回頭一瞥。
關鍵時刻,邛山竟然在地上尋尋覓覓,并走向一堆破爛的衣物,伸手撿起一塊黑紅相間的破布,然后帶著驚愕的神情與他怔怔相望。
于野的兩眼一縮,眉梢聳動,所抓的谷算子已憑空消失,他猛然奔著彌管事?lián)淙ァUl想對方早有防備,揚聲大喊——
“山農長老,敵襲……”
邛山已將破布塞入懷里,閃身失去蹤影,下一刻黑風呼嘯,作勢圍攻的一群修士頓時橫飛出去。
與此同時,彌管事僵在原地,喊聲戛然而止,人已消失在一尊金色的大鼎之中。
而臨近的山洞內沖出一人,看相貌是位老者,形如枯槁,白發(fā)蒼蒼,鷹鼻鷂眼,卻威勢逼人,大袖揮舞,血光閃現(xiàn)。
洞內竟然藏著一位高人?
于野躲避不及,掄起翻天鼎擋在身前,“鏘鏘”金戈交鳴,一道道血光竟如箭矢之猛,震得他雙臂發(fā)麻、氣息浮躁,繼而血光炸開,一股異乎尋常的力道轟然而至。他再也抵擋不住,頓時離地倒飛出去。
老者氣勢洶洶追殺而來,并且再次祭出一團血光襲向邛山。
于野倒飛二十余丈,“砰”地撞上石壁,而急如驟雨般的血光再次呼嘯而至,他被迫舉起翻天鼎,身旁卻多了一道人影,驚訝失聲道:“合道高人……”
“轟——”
一聲巨響,翻天鼎撞向石壁,差點將于野輾成肉泥,所幸有人相助,算是堪堪躲過一劫。而幫他的正是蓋義,這位曾經的妖尊終于走出了九冥塔,卻遭遇合道境界的高人,驚得他后悔不迭道:“你我絕非對手……”
“哎呀——”
一聲慘叫響起,邛山已摔倒在地。
一道道血光再次襲來,猶如血海怒潮,帶著滔天的殺機撲向翻天鼎,撲向躲在翻天鼎與石壁之間的兩人。
“山石布滿禁制,遁法無用,你害我……”
“鎖蛟降龍!”
蓋義氣急敗壞之際,便聽身旁的于野大吼一聲。
與此剎那,漫天的銀光籠罩山谷,隨之天地斷絕,殺機森森。
被稱為山農的老者微微一怔,祭出的血光威力大減,而他似乎不甘作罷,閃身往前撲去。他想在離去之前,搶走那尊金色的大鼎。
不料光芒一閃,金鼎消失,一把妖刀劈來,緊接著又是一枚玉符炸開。
“轟——”
光芒閃爍,雷火轟鳴,雷威迅猛,逼得尚未交手的兩人連連后退。
蓋義怒道:“你炸我作甚……”
山農急于反撲,忽然身形遲滯,點點銀光到了頭頂,更有幾道無形的禁制籠罩而來。他猛然掙脫束縛,閃身化作一道血影飛遁而去,忽然一道五彩光芒當頭罩下,他禁不住飛入一尊從天而降的石塔之中。
“砰——”
一聲震響,石塔已無影無蹤。
邛山掙扎著翻身跳起,擦了把嘴角的血跡,掄起鐵叉奔著幸存的星域修士撲去。蓋義已在山谷中閃身遁了幾個來回,所到之處卷起陣陣腥風血雨。
不過喘息之間,山谷中再無一個活口。
點點銀光消失,一個高大的漢子“砰”的一聲落在地上。
“呸,幸虧老子留了一手,不然麻煩大了!”
“咳咳,以鎖蛟網(wǎng)斷絕后路,乃是于頭領的交代,你這夯貨豈敢居功……”
“老狐,傷勢如何?”
“死不了!”
“轟隆——”
一處洞口的石門倒塌,濺起的塵霧中現(xiàn)出于野的身影。
蓋義與邛山、奎炎急忙走了過去。
于野竟然愣在原地,臉色蒼白。
洞內,頗為幽暗。
卻見當間的空地上,矗立著一尊怪異的鐵鼎,四周擺放著十多個玉瓶,鮮紅的精血流出鐵鼎,點點滴滴流入玉瓶之中……
山洞的另一側,躺著十多位修士,均被束縛了手腳,且赤身裸體、奄奄一息。而角落里,坐著一位中年女子,同樣的不著一縷,遍體血跡,披頭散發(fā),神色虛弱,卻怔怔看向洞口的幾道人影,慘然一笑……
“尚門主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