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降臨。
滿城燈火。
城北的山腳下,也掛起了兩串獸皮燈籠。一百多位妖修依然守在原地,靜靜仰望著山崖上的洞府。
人群中,春木與幾位妖將城主圍著骨牙在竊竊私語。
“據(jù)說他與黑風(fēng)城大有淵源,看在骨牙城主的情面上,應(yīng)該不會為難你我,卻怕得罪蓋義妖尊!”
“惹怒了妖尊,妖域再難立足……”
“他若敢逼迫你我攻打龍城,同道相殘,本人不敢應(yīng)從……”
“唉,奈何身不由己……”
“各位,稍安勿躁!于野獲得魔域的擁戴,并且成為至尊,他必有過人之處,與容人之量。想當年他在我妖域也是赫赫有名,力挽危城,大敗鬼修,至今令人津津樂道。只可惜他沒有成為妖尊,否則我妖域何來今日之禍!”
“骨牙城主所極是,他本為妖域的城主,據(jù)說遭到蓋義妖尊的陷害……”
“噓!”
便于此時,山崖上突然多了兩道人影。
眾人紛紛起身,卻無不瞪大雙眼。
等候了兩個時辰,于野終于現(xiàn)身。而隨他現(xiàn)身的另外一位高大的壯漢竟然是申元妖王,非但毫發(fā)無損,反而神態(tài)如舊,好像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。
“各位城主聽令!”
只見申元昂首挺胸,話語聲洪亮——
“明日一早,本王有事外出。爾等留守昀城,封城一個月,不得走漏半點風(fēng)聲,否則嚴懲不貸!”
罷,他又看向于野,悄聲道:“如何?”
于野點了點頭。
骨牙使了個眼色,與眾人齊齊出聲——
“遵命!”
于野抬腳往前虛踏幾步,人已飄然落地。
申元隨后也跳下山崖,招手喚來幾個漢子,吩咐道:“與各城安頓妥當,不得有誤!”他屬下的妖修早已嚇得六神無主,急忙舉手領(lǐng)命。
于野徑自穿過人群,走下山坡。
文桂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,與骨牙、申元隨后而行,卻不見了奎炎、邛山,也沒了歸元子的蹤影?
于野走到街口,左右張望。
文桂懂得他的心思,分說道:“三位道友不敢懈怠,眼下忙于巡城呢!”
歸元子倒也罷了,那個老滑頭讓人信不過。而邛山與奎炎竟然懂得幫他分愁解憂,兩個家伙大有長進??!
于野忽然來了興致,道:“申元,找個地方飲兩杯!”
“哈,于前輩有此雅興,申某自當奉陪,這邊請——”
與申元相識,卻并不相熟,而打過交道之后,這倒是個爽快人,大步走在前頭帶路。不過,對方畢竟是一位妖王,若是不能拿捏他的把柄,掌控他的生死,勢必遭到反噬。
于野與骨牙并肩而行,順便說起朵彩的下落。
“朵彩已前往仙域,放心便是!”
“嗯,她一女子若能拜入靈山,再好不過,尚不知她師從哪位高人,修為境界如何……”
當年朵彩投奔于野,便是骨牙的指點,如今她有個安穩(wěn)的前程,對他這個師叔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。
而朵彩的處境并不樂觀。
“骨兄!”
于野看了眼身后的文桂,與骨牙微微一笑,道:“有關(guān)朵彩姑娘,以后再說不遲。而你是妖域的前輩,不妨指教一二。”
“指教不敢當,骨某無非是歲數(shù)大了,活得久了,熟知妖域的蠅營狗茍罷了?!?
“譬如幾位妖王……”
“妖域有五位妖王,九寶、九芝之外,還有殷施、淳于、申元。而蓋義生性多疑,為人毫無擔當,便是他最為器重的殷施、淳于也對他頗有微詞。至于申元,外粗內(nèi)細,性情圓滑……”
昀城,乃是王城,雖然遭遇變故,而夜晚的街道上依然頗為熱鬧。
申元卻避開鬧市,奔著一個幽靜的小院走去,院門掛著燈籠,有人相迎,竟是筑基修士充當?shù)幕镉嫛?
穿門而過,門廳設(shè)有禁制。左右的院墻籠罩陣法,乃是一處戒備森嚴的所在。
繞過門廳玄關(guān),一個花香四溢、水流潺潺的庭院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而花草之間,懸著燈籠,擺放著草席、木幾,有食客在推杯換盞,還有身段婀娜、衣著暴露的女修陪酒嬉戲,彷如鶯歌燕舞、景象旖旎,卻又為禁制遮掩,聽不到喧囂,惟見人影朦朧、酒色奢靡。
于野微微一怔。
這是凡俗的勾欄院,還是靈狐村的銷魂窟?若非申元帶路,他斷然想不到妖城之內(nèi)竟然有這么一個地方。
“呵呵!”
骨牙應(yīng)該也是頗為意外,道:“申元妖王乃是高人,倒也懂得享樂!”
便聽申元喊了一聲——
“于前輩——”
與此同時,兩個妙齡女子迎了過來,十五六歲的光景,煉氣修為,帶著討好的神情含笑道:“前輩……”
于野皺眉皺眉頭,便要轉(zhuǎn)身離去,忽然拂袖一甩,兩個女子頓時倒飛出去。他就勢踏過一座小橋,抬手虛抓,“喀”的一聲,遮掩的禁制崩潰,隨之現(xiàn)出一群人影而場面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