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外,是個院子。透過低矮的石墻,可見街道上冷冷清清,就此抬頭望去,群山環(huán)抱的古原城為陣法籠罩,使得朦朧的天光更添了幾分昏暗與沉悶。
屈志站在門外,自自語道:“本以為,物是人非事事休,孰料想,屈某還有回來的這一日……”
他被囚禁百年,又在外漂泊數(shù)十載,如今重回故地,難免感慨萬分。
“屈兄,物歸原主!”
于野走到屈志的身旁,舉起他的城主令。
屈志忽然臉色一沉,道:“兄弟,你當(dāng)為兄是什么人?”
“屈兄誤會了!”
于野收起玉佩,揮袖一甩。
光芒一閃,街道上多了幾道人影,正是文桂、郭軒、盛懷子,以及奎星、奎月。再加上他與奎炎、邛山、屈志,此番來到古原城的共有九人。
與此同時,城門處飛來四道劍光,轉(zhuǎn)瞬四位壯漢落地,匆匆打量之后,沖著屈志行禮道:“拜見于城主……”
屈志尷尬不已,叱道:“休得放肆,這位才是于野、于城主!”
他雖然曾為城主,卻已無人相識。
四位壯漢看著年輕而又其貌不揚的于野,大為驚訝,急忙躬身施禮,道:“津玄、童芝、仁戌、湯彪拜見城主!”
于野微微頷首,直接問道:“有關(guān)城內(nèi)的處境,于某已略有所知。而城外又聚集多少鬼修,近日的攻勢如何?”
“這個……”
四個漢子面面相覷。
古原城竟然沒有一位元嬰頭領(lǐng),全憑這四人率領(lǐng)三百妖修在苦苦支撐,卻對城外的狀況一無所知?
“但說無妨!”
“去歲臘月傳聞北翟城與鴻虞城陷落,繼而大批煉尸、鬼魂圍困古原城。而直至今年正月下旬,始終未見攻城的舉動,我等也不敢輕易出城,故而不知虛實……”
逃出鬼域之后,早已忘記了年月。
不想又是一個正月來臨,這是一個多事的初春時節(jié)!
而鬼修竟然圍而不攻?
或許正因如此,否則僅有三百妖修守衛(wèi)的古原城又如何撐到今日!
于野錯愕片刻,當(dāng)機立斷道:“郭兄、盛兄接管護城大陣,文兄向全城派發(fā)食糧、丹藥等物,奎炎帶著奎星、奎月把守城門要地,老狐隨津玄、童芝熟悉妖城事務(wù)。請各位分頭行事,不得延誤!”
眾人舉手領(lǐng)命。
屈志搖了搖頭,不滿道:“屈某又非廢人,總能派上用場吧?”
“嘿!”
于野咧嘴一笑,道:“屈兄與我查看城外敵情,仁戌、湯彪帶路——”
眾人分頭行事,冷清的妖城頓時忙亂起來。
仁戌、湯彪不敢怠慢,帶著于野、屈志凌空飛起。
古原城占地七八里,僅有的一道城門位于城西。所在城墻為巨石堆砌,高達七八丈,左右與山峰連為一體,并為陣法所籠罩,看上去倒也堅不可摧。
眾人在城墻上落下身形。
“于城主,請看——”
仁戌與湯彪舉手示意。
透過陣法看去,城外一目了然。可見積雪未融,山野荒涼,卻并未見到一頭煉尸,或是一道鬼影,全無半點危城的景象?
“城外看似無恙,卻殺機四伏……”
“屬下曾于晝間派人出城,結(jié)果無一歸來。到了夜里,則是陰氣橫生、鬼影重重。我等再也不敢大意,唯有據(jù)陣堅守……”
從仁戌、湯彪的口中確認(rèn)了危城的處境,只是晝間看不到煉尸、鬼魂,唯有夜里方顯端倪?
“既然如此,且等天黑!”
于野吩咐仁戌、湯彪繼續(xù)留意城外的動靜,與屈志回到了城里。
冷清的街道上已是人來人往,均是滿臉的笑容。有了城主率領(lǐng)高人抵御鬼修,便沒了性命之憂。有了邛山采辦與奎炎搶奪的眾多物品,足以讓城中的凡俗與妖修度過饑荒。
邛山穿過街道迎來。
于野與屈志跟著他奔著城東而去。
城東的山崖上,曾經(jīng)的靈崖洞依然存在,卻因陣法的毀壞,已難以抵達地下的地牢。
三人在靈崖洞前駐足片刻,各自心緒莫名。
千丈之外的另一處山崖之上,錯落著幾排山洞,能夠俯瞰全城,又遠離鬧市,曾為古原城城主的住處,如今成了新任城主與他伙伴們的洞府所在。
于野卻不理邛山的安排與屈志的謙讓,隨意找了一個山洞走了進去。山洞有著三丈方圓,清爽干凈。他與兩人交代一聲,封了洞口,施施然就地坐下,然后獨守寂靜,一個人默默出神。
參與了一場斗法,或是一場陰謀算計,奪得了一座妖城。
闖蕩妖域七十年,他于野終于有了一座城。
卻是一座危城,一座孤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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