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怒喝一聲。
另外三人也是面露殺氣。
奎炎與邛山上前一步,擺出動手的架勢。
于野倒是不慌不忙,下巴一抬,道:“齊城主寧肯自絕于世,也要抗命不從,四位高人不加問罪,反而指責(zé)于某?”
“哼!”
為首的老者拂袖一甩,道:“本人并無此意,趕路要緊,請——”
“四位請——”
于野拱了拱手,跟著往外走去。
奎炎走至齊槐的身旁,不忘撿取戒子,又“砰”的一腳,尸骸已四分五裂。邛山則是“呸”地啐了一口,自自語道:“這位齊城主倒是個狠人,見勢不妙,即刻舍去肉身,卻又如何逃脫鎖魂之術(shù)……”
齊槐雖然留下一具尸骸,卻已魂飛魄散。
于野之所以痛下殺手,是因為他又一次遭到了欺騙。
即使傳音符走漏了風(fēng)聲,淳于妖王也不該知曉他的修為境界,并派出四位王衛(wèi)前來,許諾什么城主之位。顯然有人告密,而告密者十之八九便是齊槐。果不其然,稍加試探,齊槐便已心虛不堪,使他即刻動了殺念。四位王衛(wèi)明知是他殺了一位城主,奈何鎖魂之術(shù)無形無跡,在沒有證據(jù)之下,最終只能不了了之。
不過,他于野依然要前往龍城。
鬼修的入侵雖說與他于野無關(guān),卻糾葛甚深。倘若一味躲避,他將無從洗脫赤方鬼王強(qiáng)加給他的罪名。而此次的龍城之行,不會那么簡單!
一行七人出城之后,直奔豐都。
兩日后抵達(dá)豐都城,沒有見到淳于妖王,遂借道傳送陣趕路,于當(dāng)日的傍晚時分抵達(dá)龍城,由接待的妖修安排了住處。四位王衛(wèi)吩咐于野就地待命,便丟下他不再理會。來自豐都城轄下的城主、頭領(lǐng)居住在一個大院子里,許是人數(shù)太多的緣故,于野與他的兩位屬下分了一間石窟,而尚未坐下來緩口氣,他便被奎炎、邛山催促著走出了客棧。
龍城,九座山峰環(huán)繞所在,占地一二十里,山水與街道相間,凡俗、妖修眾多,且氣機(jī)濃郁,適逢傍晚的掌燈時分,街上更是燈火點點、人來人往而熱鬧非凡。
“哈哈!”
奎炎搓著大手樂道:“不愧為龍城,好地方!”
“嗯,酒好,肉好!”
邛山附和道,又舉手示意:“頭領(lǐng),百丈外有家酒肆!”
兩個冤家難得一致,卻離不開吃喝!
于野一邊含笑點頭,一邊留意著紛亂的人影。
五十多年過去,龍城似乎沒有什么變化。循著街道再去三五里,記得便是當(dāng)年文桂與郭軒、盛懷子的肉鋪,如今已換了主人。除此之外,街道上的妖修眾多,人聲嘈雜,神識亂飛,遠(yuǎn)比當(dāng)年更為熱鬧了幾分。三十六城的妖將、頭領(lǐng)齊聚一城,可謂是盛況空前!
“于兄弟……”
奎炎與邛山已沖入酒肆。
于野隨后走到門前,耳邊忽然響起傳音。他腳下一頓,循聲看去。
與酒肆相距不遠(yuǎn)的街口有家鐵器鋪子,門前坐著一位壯漢,披頭撒發(fā),衣衫破舊,儼然便是一位凡人,卻在沖著他微微含笑。
遇到熟人了?
不認(rèn)識……
“于兄弟,借步說話!”
傳音聲又起。
于野神色一凝,遂又低著頭走過去。卻見鋪子里有位老者,也是凡俗的模樣,而眉目神情似曾相識,驚喜出聲道:“于兄弟,果然等到你……”
“沐兄?”
“哈哈,酒肉齊備,于頭領(lǐng)呢……”
酒肆中傳來奎炎的喊叫聲,引得街上行人紛紛側(cè)目。
“你只管吃喝,休得叫嚷!”
于野傳音叱呵一聲,抬腳走入鋪子,壯漢隨后跟了進(jìn)來,他忍不住回頭一瞥,對方面容驟變,瞬間又恢復(fù)陌生的樣子。
“屈兄?”
“呵呵,屈某的易容之術(shù),自然瞞不過于兄弟!”
“于兄弟……”
鋪子里的老者已是感慨莫名。
于野看向簡陋的鋪子與售賣的鐵器,順手拿起一把剔骨刀,不動聲色道:“沐兄、屈兄,不是已離開木英谷,怎會潛伏龍城呢,不會是在等待于某吧?”
老者,乃是沐千里。
中年壯漢,乃是屈志,曾經(jīng)的古原城的城主。這么多年過去,他的傷勢早已痊愈,而他的易容術(shù)頗為巧妙,以法力變化五官相貌,竟然難以識破。
而當(dāng)年的文桂在龍城賣肉,如今的沐千里與屈志在賣鐵器,雙方的境遇如此相仿,而彼此重逢的場面也是如此巧合。
“哎呀,我二人潛伏龍城十多年,正是為了于兄弟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……”
于野雖然滿腹疑惑,卻不便多說,他正想著交代幾句,忽聽有人驚喜道——
“于野?”
街道上站著一位女子,雀躍道:“咯咯,我說身影如此眼熟,果然是你!”
于野微微一怔。
又見一位老者沖著他舉手致意:“幸會……”
與此同時,酒肆中傳來奎炎的叫喊聲——
“哈哈,于頭領(lǐng)何在……”
于野的眼光掠過女子與老者,卻一不發(fā),丟下手里的剔骨刀,轉(zhuǎn)身奔著酒肆走去。
女子愣在原地,道:“師叔,他為何不理朵彩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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