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條大河滔滔而來,寬闊的河面驟然裂開,形成一道里許寬、數十里長的瀑布峽谷,河水就此傾瀉而下,頓然濤聲陣陣而水霧漫天。河流亦彷如沉入地下,咆哮著再去百里,隨著峽谷漸漸合攏,再次帶著迸濺的浪花翻涌而出,恰似蛟龍出淵而聲勢驚人。
便在千丈寬的大河一側,高壘的巨石之上,突然落下一團旋轉的光芒,遂即現出一群人影。為首之人正是蓋義妖尊,身后跟著曲風、九芝、九寶、淳于等眾位妖修。于野與朵彩也在人群之中,均是滿臉的驚奇之色。
銀灣?
那詭異的河流瀑布,倒像是銀河乍泄般的壯觀。
不過是半個時辰,便將數十人從龍城的龍岱峰帶到銀灣,卻未見傳送陣法,這該是怎樣強大的神通?
此地又位于何方,與龍城相距千里、還是萬里?
于野看著陌生的所在,有心詢問朵彩,卻見曲風走到她的身旁。與此同時,另有多道神識沖著他肆意掃視。他只得催動法力護體,并伸手摸了摸胸口。胸口嵌著一片赤紅鱗甲,正是他的龍甲,已被晉靈修復,但愿有備無患。
便于此時,忽然有人出聲——
“狄某遲到一步,蓋兄見諒!”
話語聲未落,寬闊的河面對岸閃過幾道光芒,從中現出一道道人影,竟有數十人之多。為首的是位老者,身著道袍,須發(fā)灰白,修為莫測,沖著這邊遙遙舉手致意。
狄某?
狄欒魔尊?
頭一回見到魔尊,而他身后的人群之中,倒有幾個熟悉的面孔。
于野尚在張望,蓋義已帶著眾人御風而起,他急忙也飛了起來。
轉瞬之間,雙方來到奔涌的大河之上,腳下便是瀑布峽谷,那震耳的濤聲與漫天的水霧使得此次的妖魔相會變得撲朔迷離。
“蓋某帶著誠意而來,豈敢怠慢!
蓋義拱了拱手,話語聲響徹四方。飛瀑峽谷也仿佛被他的氣勢所懾,竟然使得隆隆的濤聲為之一隱。
“呵呵!”
狄欒與一群魔修站在數十丈外,拈須笑道:“蓋兄不忍妖魔相爭,狄某也不愿再造殺孽,而兩家的仇怨難以消弭,又該如何化解爭端呢?”
“正如你我之間的約定,是誰惹下的禍端,便由誰來承擔罪責,唯有如此,方能化解恩怨,避免這場妖魔大戰(zhàn)!”
“所有理,總不能因為幾個莽撞的屬下,而連累整個魔域與妖域。正所謂,解鈴還須系鈴人,狄某已將當事的弟子帶到此地,不知妖域的肇事者何在呀?”
蓋義看向左右。
曲風點了點頭,往前幾步,舉手示意道:“豐都城淳于妖王,靈野城九芝、九寶兩位妖王,以及昊石城主,與各自的屬下均已奉命而來?!?
只見狄欒的身旁也冒出一位老者,正是齊全,他帶著不明的意味笑了笑,伸手指向身后的人群分說道:“見月城的羌齊、居右,飛鷺城、天蛟城的萬杰、撣色,共計兩位魔王、十位魔將、十八位魔嬰弟子?!?
蓋義臉色一沉,道:“狄兄,這不妥吧,妖域僅有二十四人,你卻帶來三十位高手?”
“呵呵!”
狄欒微微一笑,道:“蓋兄帶來三位妖王,又為何避而不提呢?”
眼看著妖域、魔域的兩位當家人便要爭執(zhí),齊全及時出聲道:“以公平起見,雙方人數對等,不知妖尊前輩意下如何?”
蓋義沒有理會,曲風沖著他拱了拱手,揚聲道:“我妖域派出兩位妖王,五位妖將,十一位妖嬰頭領,也請魔域派出十八人以示對等?!?
魔域一方倒也干脆,隨著狄欒抬手一揮,十八位魔修越眾而出。
而曲風則是轉身看向眾人,示意道:“九芝、九寶兩位妖王,攜十二位屬下,再加上昊石城主與兩位屬下,以及于野,出來吧——”
于野弄不清狀況,只得往前飛去。他身旁的朵彩急了,忙道:“曲管事,我呢……”
“魔域未派女修前來,朵頭領便留下吧!”
“這……”
留下的不僅有朵彩,還有淳于妖王與他的四位王衛(wèi)。
于野回頭一瞥。
淳于妖王竟沖著他微微頷首,很是意味深長的樣子。
轉眼之間,雙方的十八人已隔空對峙,而不管彼此,皆不明究竟,只當是動手拼殺,這邊的九、芝九寶已各自抓出一把黑色的鐵叉,臉上露出嗜血的獰笑,那邊的一群魔修則是劍光在手,擺出了搏命的陣勢。
而于野卻在打量著魔修中的兩位中年男子,誰想對方也在盯著他。雖然相隔數十丈,卻能察覺彼此臉上的郁悶與無奈。
那是見月城的羌齊與居右,曾經的冤家仇敵,如今再次相見,境遇仿佛大不相同。
與此同時,狄欒與蓋義相繼出聲——
“本尊與蓋義妖尊商定,各派十八位妖魔之爭的當事者,深入銀灣對決,無論勝負與否,也不管何人生還,往日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!”
“便如狄欒魔尊所,銀灣為上古秘境,幽冥仙域的一處禁地,也是一處有進無退的絕地。而為了化解爭端,佑我妖域安寧,請各位勇敢擔當,本尊靜候佳音!”
“銀灣雖為絕地,卻并非死地,憑借機緣運氣,尋找出路不難!”
“那大河的飛瀑峽谷深處,便為秘境所在。今日二月初六,莫忘了歸來的時辰,動身吧——”
兩位妖尊的話語聲猶在回蕩,而妖魔雙方的眾人卻是錯愕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