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十月下旬,草木凋零,山野枯黃,滿目的荒涼。道上也是塵土飛揚,一陣陣寒風打著盤旋。
朵彩卻是腳步輕盈,時不時的回眸一瞥。
赤羯山之劫,與幾位城主的遇難,曾讓她備受驚嚇,并接連數(shù)日惶惶不安。如今再次回到地上,她也恢復了常態(tài),卻已沒了爭強好勝的心思,反而多了幾分敬佩與仰慕之情。
試問,面對羌齊與三位魔將的陷阱與圍攻,誰能及時避險,沉穩(wěn)應對,并全身而逃?
只有于野。
放眼妖域,他堪稱第一人。
之前認為他擊敗妖將、魔將,純屬運氣,如今方知他的強悍,既然與他相較已難以企及,唯有仰慕與敬佩!
她朵彩是個拿得起、放得下的女子!
不過,一旦風平浪靜,他又沉默寡,裝模作樣的秉性難改!
“稍候片刻,我去問路!”
穿過一片林子,山坡上坐落著數(shù)十間房舍,有凡俗老幼出沒,乃是一個尋常的小村子。
朵彩招呼一聲,徑自往前走去。
于野站在村口等待之際,看向手上的御靈戒子。
戒子里存放了靈石,氣機濃郁。數(shù)十丈方圓的所在,八道人影正在忙著吐納調(diào)息。那是冠義與應齡等燕州的修士,搶了見月城的靈脈之后,皆收獲頗豐,如今已遠離兇險,一個個倒也安于現(xiàn)狀。
“我已打聽清楚,此處位于黎城地界?!?
轉念之間,朵彩回到村口。
“黎城?”
于野摸出一枚圖簡,頓時皺起了眉頭。
“此地與見月城相距十余萬里,若想返回妖域,又要躲避羌齊的追殺,唯有繞道另尋途徑,卻平添了數(shù)十萬里的路程?!?
朵彩已查看了輿圖,無奈道:“路程如此之遠,途中變數(shù)莫測,卻不便施展神通,只怕三五個月之內(nèi)休想回到妖域!”
于野放下了圖簡,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神情。
慌不擇路之下,竟然跑到了魔域以東的地界。又不敢原路返回,唯恐迎頭撞見羌齊。而數(shù)十萬里的路程呢,且不管途中有何變數(shù),倘若這般步行,莫說三五月,即使三五十年也休想返回妖域。
于野斟酌片刻,道:“黎城距此僅有百里,且去打探一二,摸清了虛實之后,你我再行計較!”
“嗯!”
兩人繼續(xù)趕路,繞過村子,見前后無人,相繼加快了腳步。
神識之中,并未見到城池。不知是輿圖有誤,還是再次走錯方向。
黃昏時分,前方出現(xiàn)一道山梁。
朵彩帶頭往前走去,或許有了心事,途中她甚少說笑,而行到此處,她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——
“赤離他是否背叛了妖域?”
她猜測赤羯山之劫與赤離有關,卻又始終不敢相信。
“你說呢?”
于野回應一聲,卻不置可否。
“唉,知人知面不知心,我也不知……”
“知他者莫過于你,懂你者莫過于他?!?
“呸,我見他一個好人模樣,能說會道,討人歡喜,故虛與委蛇,不過是相互算計罷了,誰想……”
“哼,精于算計者,終被算計!”
朵彩雖然自詡精明,卻又怎是赤離的對手。而事到如今,她似乎猶不悔悟。
“黎城——”
前方是道山梁。
朵彩帶頭跑上高處,舉手示意。
山梁過去的十余里之外,乃是大片的荒野?;囊爸g,矗立著一座城。若無意外,那應該便是黎城。
沒有走錯路,而是高山擋住了神識。
而于野走上山梁之時,忽聽有人叱呵——
“這女子行跡鬼祟,來自何方,去往何處,如實道來……”
朵彩突遇狀況,微微一怔。
于野隨后趕到,卻一把拉著她轉身便跑。
“咦,站住——”
兩位男子“嗖”地越過山梁追了過來。
于野帶著朵彩跑出去十余丈遠,忽然停下,揮袖一甩,兩道人影“撲通”一聲摔在地上昏死過去。他就勢一手抓著一人的腦袋,閃身躥入左近的林子。
朵彩微微瞠目,急忙追了過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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