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
久違的霞光再次照亮了黑風(fēng)城。
封禁了十日的陣法終于消失,隨著城門大開、鐵蹄震響,三百多匹妖駿涌向城外,緊接著眾多的妖人、凡人隨后送行。
而妖將骨牙與三位頭領(lǐng),以及眾多妖衛(wèi)均未現(xiàn)身,僅有畢霸等幾位妖衛(wèi)踏劍飛在半空之中,揚聲道:“討伐公羊逆賊,攻打甘李城——”
黑風(fēng)城的筑基、金丹高手,同樣是御劍飛行,看起來與燕州的修士沒有什么不同,只是更加的強壯彪悍,也更為喜歡憑借鋒利的妖刀逞強斗狠!
于野騎在一匹妖駿之上,他抬頭稍作張望,轉(zhuǎn)而看向身后。乙丁、乙壯與關(guān)掌柜等人在城門前送行,他正要打聲招呼,四周鐵蹄聲聲,坐下的妖駿猛地往前一躥。他急忙抓緊韁繩,便聽風(fēng)聲灌耳而去勢如飛……
這年的十月上旬,黑風(fēng)城討伐甘李城。
在五位妖衛(wèi)的帶領(lǐng)之下,三百多位妖士騎乘三百多頭妖駿直奔東南方向而去。
于野以為他擅長騎術(shù),而妖駿也不過是個頭高大的馬匹罷了。誰想這妖獸變異的畜生奔跑起來遠勝于尋常的馬匹,猶如陸地飛騰一般,堪比筑基御劍之快。他頓時打起了精神,盡情享受著馳騁的快意……
夜晚降臨。
一行數(shù)百人歇宿在山谷之中。
于野,獨自坐在一片山坡上。
不遠處拴著他的妖駿,那畜生的背上罩著兩層獸皮,并有繩索捆綁,一邊系著他的包裹,一邊斜插著一把銀刀。
他將關(guān)掌柜送來御寒的獸皮裁切成了馬的背囊,倒也便于騎乘、或攜帶個人物品。
不愧為妖獸變異而來的妖駿,著實跑得飛快,一天下來,足足跑出兩、三千里。依照眼下的行程,十多日便可趕到甘李城。
而始終未見妖將骨牙、三位頭領(lǐng)與眾多的妖衛(wèi),難道僅憑一群妖士前去攻打另外一座妖城?
山谷中,點燃了篝火,眾人或是飲酒吃肉、或是大聲說笑,一片輕松的景象。
有人走了過來,是位中年妖士,舉起指環(huán)晃了晃,拿出一個袋子扔在地上。
半袋子肉塊,竟然是妖駿的食料。
于野喂食了妖駿,依舊獨自躲在一旁。關(guān)掌柜為他備了干糧,倒不怕忍饑挨餓。卻怕畢霸找麻煩,昨晚便遭到他的欺辱,若非那個家伙有所顧忌,后果難以想象。
哼!
于野看向手上的指環(huán),禁不住暗哼了一聲。
沒有修為與神識,便是手上的指環(huán)也成了擺設(shè)。此去甘李城又是禍福難料,怎樣才能活下來呢……
十余日后。
三百多匹妖駿疾行在戈壁荒灘之中。
而天色未晚,畢霸卻吩咐眾人停了下來。
據(jù)他所說,甘李城便在兩千里之外,今日要養(yǎng)精蓄銳,只為明日的長途奔襲與攻城之戰(zhàn)。
于野喂食了他的坐騎之后,依舊獨自躲在一旁歇息。
就此往前,乃是一望無際的荒漠,陣陣寒風(fēng)卷起沙霧扯地連天,使得明日的奔襲之戰(zhàn)徒添了幾分莫測的變數(shù)。
于野懶得多想,只管閉目靜坐。
他晝間趕路,夜晚吐納調(diào)息,繼續(xù)嘗試妖修功法?;蛟S得益于他的堅持不懈,以及他高深的元嬰境界,短短的十多日之后,竟已漸漸察覺妖氣的存在。這是妖氣入體之兆,卻絲絲縷縷的氣機剛剛涌入經(jīng)脈,便如泉水流過沙漠般的消失殆盡。而封禁的氣海卻有了隱隱的動靜,仿佛沉寂的黑夜多了些許星光,雖然極其的微弱,卻曙光在望……
“小子,你是想死、還是想活呢?”
有人走了過來。
一連多日,畢霸始終沒有找麻煩,而并未忘記于野。
他走到幾丈外的山丘上,負手遠望,傳音道:“明日注定是場惡戰(zhàn),會死許多人。朵彩頭領(lǐng)吩咐我關(guān)照于你,我雖不情愿,卻也不敢抗命,你今晚找個時機逃了吧!”他丟下一個陰沉的笑臉,轉(zhuǎn)身揚長而去。
于野微微愕然。
歷經(jīng)千辛萬苦,他當(dāng)然是為了活下去。
而那個家伙所何意,朵彩讓他關(guān)照自己……
夜色降臨。
于野沒了修煉的心思,而是看向遠處的火光。
數(shù)十丈外,點燃了一堆堆篝火。畢霸在眾人的簇擁下飲酒吃肉、大聲說笑,全然沒有大戰(zhàn)臨近的恐慌。
于野起身走向妖駿,拿出一塊肉食犒勞他的坐騎,又抽出銀刀慢慢擦拭,遠處依然沒人關(guān)注他的舉動。而他卻將銀刀插入背囊,返回原處坐了下來,然后閉上雙眼,繼續(xù)吐納調(diào)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