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霸擺了擺手,道:“于野,你我有在先,同進(jìn)同退,快走——”
于野沒有理會,依然雙眸凝視。
泉水幽深如舊,而平靜如鏡的水面上泛起了一絲漣漪。
他禁不住俯下身子,伸手探入泉水。泉水冰寒徹骨,而手指卻滴水不沾。隨著他眼光一閃,深潭中頓時浮現(xiàn)出層層疊疊的禁制。他順勢撩起一把泉水,恍然自語道:“不飲苦泉,難識真味,苦盡甘來,迷津自渡!”
如真似幻的泉水灑落下來,他身上竟然多了一層淡淡的光芒。
于野若有所思,轉(zhuǎn)身看向石壁上的苦泉二字,果斷地抬腳走了過去,他的身影瞬即沒入石壁之中。
賴冕隨后效仿,也失去了蹤影。
尚在遲疑的赤亥等人不敢怠慢,爭相涌向泉水,然后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在石壁之中……
“砰——”
雙腳落地,卻天旋地轉(zhuǎn),于野急忙穩(wěn)住身形,又忍不住瞪大了雙眼。
又是一座玉石樓閣,可見門戶之上的冥泉閣字樣,而所在的樓閣卻在旋轉(zhuǎn)下墜,四周更是霧氣環(huán)繞、風(fēng)聲呼嘯。透過濃霧看去,另外八座樓閣也從遠(yuǎn)處相繼落下,猶如天穹崩塌而萬物沉淪,一時乾坤顛倒而令人不知所措。
果然,九幽塔正在沉入深淵。
倘若在余下的六個時辰不能穿過最后一層冥泉閣,或?qū)⒈粔涸诰庞乃露匐y脫身。
“砰、砰——”
光芒閃爍,一道道人影摔落在樓閣門前的臺階上,賴冕與文桂、赤亥、天絕子、孟霸等化神高人,以及沐千里等元嬰修士相繼現(xiàn)身,卻同樣的暈頭轉(zhuǎn)向,而面對著高大的門戶,又不敢輕易冒險,紛亂的人影頓時忙亂一團(tuán)。
“于野,切莫連累各位道友,此時離去不晚……”
孟霸在大喊。
“嘿!”
于野咧嘴一樂,道:“既然來了,何必要走?”
“下個月再行嘗試……”
“月復(fù)一月、年復(fù)一年,何時才是盡頭?”
“不敢莽撞,要闖大禍……”
“天塌了,自有各位高人頂著!”
“哎呀,何必逞強(qiáng)斗狠呢,除非你有破解禁制的手段……”
“為何不用天府門的噬荊貂破解禁制?”
“上古禁制,牽一動萬,任由噬荊貂橫沖直撞,必將弄巧成拙……”
最后應(yīng)聲的乃是皇卓,他應(yīng)該沒說假話。噬荊貂雖然擅長吞噬禁制,卻難以破解高深的上古禁制。
于野卻不再多說,轉(zhuǎn)身闖入冥泉閣。
“真是狂妄透頂,赤某耗時三百年,也不過破解七層禁制,他如何在短短六個時辰之內(nèi)穿過冥泉閣?”
赤亥在發(fā)怒,而賴冕、沐千里等人已沖向冥泉閣,天絕子、孟霸等人唯恐錯失機(jī)緣,也紛紛跟了過去。又見赤離在一旁示意,他遲疑片刻,恨恨無奈,只得隨后踏入樓閣之中……
景物變化。
古木成林,數(shù)人合抱粗細(xì)的樹干像是一根根柱子頂起了天穹,卻又樹冠遮天而看不見日月星辰,只有朦朧的夜色籠罩四方,并且彌漫著淡淡的霧氣,不僅擋住了視野,也使得修為與神識難以離體。
紛亂的人影聚在林間,東張西望,徘徊不定。
“哼,那霧氣雖然淡弱,卻來自幽冥,束縛修為神通,再有遍地的禁制,我看你如何穿過冥泉閣!”
赤亥有些氣急敗壞。
他研修陣法禁制數(shù)百年,尚且難以穿過九幽塔,他不信于野能夠破解冥泉閣的禁制,何況僅有短短的六個時辰,他懷疑那個小子在使詐。而倘若他獨自離去,又著實不甘心,患得患失之下,難免一肚子的怒火。
“嘿!”
于野面對著陌生的所在,也不知該往何處去,而他又笑了一聲,不慌不忙道:“各位費盡心機(jī)賺我來此,豈能輕易棄呢!”他轉(zhuǎn)而看向赤亥、孟霸、天絕子等人,帶著莫名的口吻接著說道:“而于某既然來了,絕不后退,哪怕是死,也要陪著各位死在路上!”
“于師弟……”
一旁的文桂禁不住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
赤亥與孟霸、天絕子、方修子、皇卓等人也是微微變色。
于野的話語聲雖然平淡,卻簡意賅,他是存心拉著眾人一起送死呢!
“他果然使詐,各位……”
赤亥轉(zhuǎn)身退去。
于野卻拂袖一甩,兩道黑影呼嘯而出。
竟是兩頭噬荊貂,尚未沖出數(shù)丈遠(yuǎn),已觸發(fā)了禁制,“砰、砰”血肉迸濺;繼而四周光芒閃爍,高大的古木叢林驟然消失,緊接著赤日高照、黃沙萬里,滾滾的熱浪席卷而來。
赤亥后退兩步,來路已然消失,他被迫停下,與天絕子、孟霸等人面面相覷。
沐千里等家族修士也是始料不及,一個個慌亂無措。
賴冕瞪著雙眼,自自語道:“夠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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