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懂了,這是近朱者赤、近墨者黑啊。于師弟,你也勸阻一二……”
于野搖了搖頭,事不關(guān)己的樣子。
文桂急道:“我與龍家主倒是無妨,切莫嚇著龍家的家眷!”
于野只得站起身來。
山腳下。
未見奎昕的身影,她或是在陪伴龍家的女眷。
洞口前的溪水邊,賴冕居中而坐,左手抓著一人,乃是龍肆,右手拎著一壇酒,沖著他嘴里猛灌,還不忘罵道:“小子,敬酒不吃吃罰酒,哈哈——”
龍霆陪坐在一旁,面帶苦笑。
龍伍嚇得轉(zhuǎn)身躲開,誰想龍肆已凌空飛了出去,接著一只大手猛然將他抓了回來,他急忙求饒:“前輩,我……”話未出口,酒水當(dāng)頭澆下,又聽罵道:“酒品看人品,飲酒也敢滑頭,看我怎么收拾你……”
幾丈之外,落下兩道人影。
賴某抬眼一瞥,樂道:“于野、文桂,過來痛飲一番!”
于野聳聳肩頭,轉(zhuǎn)身便走。
“咦,怎么走了?”
賴冕丟開龍伍,厲聲喝道:“文桂,給我站住——”
文桂尚未離去,無奈道:“于師弟……”
于野已經(jīng)走遠(yuǎn)了。
勸說一個酒鬼,與勸說賭徒一樣艱難。只要賴冕沒有騷擾龍家的家眷,或非分之舉,任其酗酒發(fā)瘋,他也沒有本事過問。
數(shù)里之外,他在一株老樹下盤膝而坐,隨著他收斂氣息,彷如與數(shù)百年的樹干融為一體……
轉(zhuǎn)眼到了六月。
不斷有各方修士來到岐山,其中有郡城的城主,也有家族的高人,由奎昕、龍霆、文桂出面接待,寂靜的山林漸漸喧鬧起來。
六月底,玲瓏山莊的沐千里來到岐山。不僅如此,他還帶來了十多位元嬰修士。
七月初。
孟霸帶著四位元嬰長老與數(shù)十位金丹弟子回到岐山。
七月初六,岐山腳下的洞穴中,上百人已齊聚一處。各方均為孟霸召集而來,自然由他帶頭說話,無非是仙道混亂,紛爭四起,他與于野攜手同道對抗強(qiáng)權(quán),還燕州仙道的安寧,等等。卻務(wù)必奪回九幽谷,幫著于野恢復(fù)魔主之名,接著再聯(lián)手對付天機(jī)、天同、天府三大仙門。只要得到所有的神器,便將再次開啟幽冥仙途。幽冥之門啊,曾為魔門禁地,傳說中的存在,如今卻要向眾人打開。不管是元嬰修士,還是金丹修士,皆急于攻打九幽谷,遂著實(shí)籌劃相關(guān)事宜,力求一戰(zhàn)功成……
是夜。
星光黯淡。
岐山的峰頂之上,于野默然獨(dú)坐。
山下,擺開了酒宴,各方難得相聚一處,把酒歡,暢談仙途,快意無限。身為好酒之人,他謝絕了孟霸、沐千里、龍霆等人的邀請,為自己找了一方清凈的所在。
分化拉攏各方,與孟霸締結(jié)盟約,自稱魔門傳人等等,均由他一手操縱。如今岐山人多勢眾,足以對抗任何一家仙門。而攻打九幽谷在即,為青蘿復(fù)仇有望,他卻偏偏開心不起來。
人在仙途,身不由己!
與其說他操縱了一切,不如說是他被孟霸與各方裹挾。他為了一己之私,不擇手段,而面對人性的洶洶私欲,他竟然無從選擇。正如他推動了車輪,卻難以左右大車的方向……
“嗯,是不是已騎虎難下?”
身邊多了一道人影,輕輕依偎著于野的肩頭。最懂他的,唯有青蘿。
于野默默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青蘿繼續(xù)寬慰道:“但行好事,莫問前程!”
“開啟幽冥者,死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并非好事,而是尋死哩!”
“冥冥之中,自有定數(shù)!”
“所謂的冥冥定數(shù),也是莫可奈何……”
于野以為他操縱了這場岐山會盟,而他又仿佛被他人所操縱,即使歸咎于冥冥定數(shù),卻依然讓他惶惶無措。
神機(jī)子的那句讖語,是吉是兇,是福是禍,無從猜測!
“咦,且看——”
青蘿忽然驚訝一聲。
于野抬頭看去,微微一怔。
正當(dāng)星光黯淡,夜色凄迷之時,正南方向的夜空之中,忽然點(diǎn)點(diǎn)星光閃爍而蔚為奇觀。
青蘿抬手一指,興奮道:“那是南斗星,卻星位顛倒,往日難得一見,豈不是應(yīng)了那句南斗倒轉(zhuǎn)、幽冥界開,此乃天意哦……”
于野凝望著天上的星象,一個人怔怔出神。
便于此刻,山下傳來歡呼聲——
“南星現(xiàn)、幽冥開……”
與此同時,四道人影穿過夜空而來——
“于兄弟,你的老哥哥來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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