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于師弟——”
文桂見賴冕翻臉,不敢多問,轉(zhuǎn)而喊道:“莫讓賴前輩久等,咦……”
于野已早早起身,卻在沖著天神寺久久凝望。而聽到兩位同伴的催促,他還是轉(zhuǎn)過身來,抬手拋出一把黑色的短劍,又聽文桂驚咦道:“于師弟似乎長高了,也健壯了幾分!”
賴冕循聲一瞥,眼光閃過一絲狐疑之色。
于野,依然面如黃玉,濃眉大眼,二十出頭,看著倒也尋常。而唯有對他極為熟悉的人,方能察覺他的微弱變化。他著實顯得健壯了幾分,尤其眉宇間竟隱隱透著野性與彪悍之氣。那是元家村山民的神態(tài),一種敢于搏殺蛟龍與山妖的無畏氣勢,卻又殺機(jī)內(nèi)斂而天地自然。
他卻沒有理會文桂,徑自踏劍而起……
黃昏時分。
一道道人影落在山谷之中。
輿圖所示,這便是飛仙谷。
據(jù)鄂安交代,此次的升龍嶺之行,有五個去處,分別是黑龍?zhí)?、臥虎灘、天神寺、百狐窟與飛仙谷。而于野與文桂由柯兆帶領(lǐng),先行抵達(dá)黑龍?zhí)?,途?jīng)天神寺,之后前往飛仙谷與其他同門相會,之后返回蟠龍寨候命。
于野跟著眾人落下身形。
所謂的飛仙谷,有著數(shù)十里方圓,四周為群山環(huán)繞,山谷中則是草木稀疏,顯得極為的空曠。卻并未見到鄂安等同門的蹤影,只有數(shù)十個金丹、筑基修士在遠(yuǎn)處歇息。
“呵呵,你我先到了一步,且就此休整幾日,等候鄂安長老與各位同門的到來!”
“我正有此意!”
“各位,且看——”
文桂與赤離對話之際,抬手一指。
于野凝神張望。
此時,暮色漸沉,山谷晦暗,霧靄橫生。卻見十余里的遠(yuǎn)處,隱隱約約矗立著一方石臺,只是相隔太遠(yuǎn),一時看不清楚。
文桂與赤離、賴冕點了點頭,又沖著于野招了招手,眾人就此奔了過去。
片刻之后,情形一目了然。
一方巨石堆砌的石臺,方方正正,高約三丈,長寬約莫三十丈,靜靜矗立在空曠的山谷當(dāng)間,卻破損斑駁,并且長滿荒草,與山谷渾然一體,倘若飛在天上俯瞰,未必能夠發(fā)現(xiàn)它的存在。
另有十多位金丹、筑基修士尚在近處徘徊,忽見兩位元嬰高人御風(fēng)而來,一個個匆匆躲向遠(yuǎn)方。
眾人相繼落在石臺之上。
赤離的大袖飄飄,踱步四望,微微頷首,肯定道:“這便是傳說中的飛仙臺,為古時修士的飛升成仙之地!”
“飛升成仙之地,倒是與天神山相仿。由此可見,萬年前的燕州便如上古之境一般?!?
“或許如此,而仙與神有所不同?!?
“有何不同?”
“典籍所載:仙,歷經(jīng)苦修,奪天逆命,以求長生之術(shù);神,摘星攬月,造化天地,無所不能!”
“豈不是超越合體、合道與大乘境界的存在?”
“嗯,一種傳說中的無上存在,也或許只為傳說,仙道如此蹉跎,你我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見證大道……”
文桂與赤離等人在石臺上四處查看,不免說起飛仙臺的來歷,以及修仙與成神的不同,一時思古懷今而感慨萬千。
于野圍著石臺轉(zhuǎn)了一圈,徑自離去。
他在數(shù)里外的山腳下找了一片空地。
神人、仙人與諸多傳說,俱往矣。與其無謂的感慨,不如吐納調(diào)息、參悟功法!
而他尚未坐定,賴冕隨后而至。不消片刻,文桂與赤離等人也來到了近前。
“呵呵!”
便聽赤離笑道:“你我便在此處安心等待鄂安、應(yīng)齡兩位長老,之后返回蟠龍寨,前往弘農(nóng)郡的落雷谷,與貴門的平陽子長老相會!”
文桂愕然道:“前往落雷谷?我為何不知?”
“哦,鄂長老親口與我提起此事,莫非他沒有向你稟報?”
“他怎會向晚輩弟子稟報……”
“呵呵!”
“你……”
赤離在取笑文桂。
于野打出禁制封住四周,拿出靈石扣入掌心,他正要吐納調(diào)息,又不禁微微皺眉而面露憂色。
應(yīng)齡!
在天神寺并未見到應(yīng)齡,莫非他與鄂安在一起?
如此倒也罷了,倘若赤離所不虛,升龍嶺之行過后,竟然要前往落雷谷?
而歸元子恰好就在落雷谷,若是被賴冕找到他,他于野豈不是坑害好友,背信棄義的小人?
不能??!
萬萬不能讓賴冕找到歸元子!
雖然敬畏紅衣前輩,而與他有著數(shù)十年交情的卻是歸元子。關(guān)鍵時刻,他絕不敢兩頭討好。否則他對不起那個相識于江湖、同舟于大海,并傳他神通,與他指點迷津的老道!
卻該如何通風(fēng)報信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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