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于師弟的藏酒,香味倒是誘人,不知味道怎樣,何不邀我品鑒一二?”
“于野,你所闖下的禍事不斷,只怕難以善了!”
于野翻著雙眼,很想轉(zhuǎn)身躲開。而他還是拿出兩壇酒,不情不愿道:“請吧——”
這兩位說是同伙,卻不是向他捅刀子,便是落井下石,偏偏他又擺脫不得,便如與狼同行,不得不時時小心、處處提防。
“嗯,好酒!”
文桂飲著酒,怡然自得。
而賴冕拿起酒壇嗅了嗅,卻并未飲酒。只見他抬眼看向遠方,繼續(xù)說道:“赤離倒也罷了,天相門之外,各家對他多有猜忌。而冠義不同,他在燕州仙門頗有威望,如今他知道你豢養(yǎng)異獸,并且與你翻臉成仇,鄂安、應齡與天機門又豈肯容你!”
他的一張黑臉陰沉如舊,而他話語中似乎透著隱隱的殺機。
百余丈外的田野中,燃起幾堆篝火。
那是冠義帶著一群修士露宿野外,如其所說,若是找不到長生草,或是天神寺,他不會離開元家村。
于野放下酒壇,問道:“如何將冠義驅(qū)離此地?”
賴冕閉上雙眼。
文桂吐著酒氣,笑道:“呵呵,冠義等人抵達此地已有數(shù)月之久,他急于返回天神寺,遂四處逼問山民而亂造殺孽,卻始終難尋歸路,元家村便成了他唯一的念想,也是各家弟子最后的去處,你卻要將他驅(qū)離此地,難?。 ?
“于兄弟——”
天色已黑,幾道人影走了過來。
是元漢,喘著粗氣,他忙碌至今,仍舊顧不上歇息。另外幾個是他的兄弟,抱著酒壇、吃食與幾捆木柴。
“有勞各位在此守夜,粗湯淡飯莫要嫌棄!”
“不必見外!”
于野起身相迎。
文桂與賴冕跟著出聲謙讓幾句。
元家村有此一劫,三人也難脫干系。
片刻之后,村口點燃了火堆,擺開了酒食,村里的男女老幼聚攏而來。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一張張樸實的面容,元家村的族人聚在一處歡慶著劫后余生,哪怕兇險便在百丈之外,各自依然在盡情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安寧。還有不知憂愁的孩童拍著小手,歌唱著古老的歌謠……
于野拿出他的藏酒分享,并與村里的老者一一致意,接著又與元漢等人暢飲,然后轉(zhuǎn)身坐在老樹下,悠悠瞇縫著雙眼,酒意微醺般的看著歡樂融融的場面。
數(shù)十年來,生死奔波不停,難得這般忘記修為、放下神通,沉浸在簡單而又樸素的歡樂之中。
這一刻,他很想青蘿現(xiàn)身歌舞一番,聽她的青絲如蘿,看她的風影旎旎,與她同享這夢幻般的上古之夜!
而若是不能驅(qū)離冠義,美好的夢幻終將化作泡影。
“呼——”
元漢拎著酒壇坐在一旁,大口喘著酒氣,滿臉通紅道:“哈哈,于兄弟的酒,真是夠猛、夠烈!”
于野舉酒致意,道:“好漢子不怕烈酒,卻怕群狼??!”
“猛虎群狼,何所懼哉!”
“而修士遠比猛虎群狼更為兇險!”
“哦……”
元漢看向遠處的火光,臉上的酡紅瞬即消退,他回頭看向于野,道:“于兄弟,你是要離開元家村?”
“我已如實告知元兄,我等乃是域外之人,一時誤入此地而難尋歸路,于是不良之徒為非作歹。我唯有帶走那群修士,方能幫著元家村的鄉(xiāng)親遠離災禍?!?
“你所說的域外,莫非是天外?”
“天外?嗯,大抵如是!”
“而通往天外的去路,我倒是知曉一二,不過……”
“元兄,快快講來!”
“傳說天神山之巔,可達天外仙境,卻也只是傳說,真假不得而知。此外,天神山距此遙遠,并有鬼魈盤踞不去,即便你尋至近前,休想攀上萬丈之巔……”
“且不管真假,也不管后果如何,我只問一句,元兄你愿否帶路?”
“這個……”
“此事關(guān)乎元家村的安危,元兄萬勿推辭!”
“于兄弟,并非我有意推辭,而是我從未去過天神山,且容我與村里的長輩詢問清楚之后再行答復,如何?”
“嗯,我信元兄!”
“兄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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