鄂安與在場的眾人,再次看向于野。
于野愣在原地,臉色難堪。
文桂竟在暗中關(guān)注他的舉動,而他竟然毫無察覺。
不用多想,赤離在昨晚趕到四方城之后,獲悉知道弟子遇害,便找到文桂打探消息。而文桂最為擅長落井下石,今日的赤離竟是有備而來。
“于野殺我弟子,已證據(jù)確鑿。鄂長老,請將他交予赤某發(fā)落?!?
赤離的話語聲高亢有力,慨然又道:“如若不然,便是有悖天梧山盟約,我想天絕子道友不會答應(yīng),你鄂長老更是擔(dān)待不起!”
鄂安皺著眉頭,沉沉不語。
文桂倒是容光煥發(fā),幸災(zāi)樂禍的樣子。
而詹坤神色焦慮,又緊緊盯著于野。那位于師弟絕非輕易認(rèn)輸之人,而他又該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呢?
“哼!”
便在鄂安遲疑之際,赤離咄咄逼人之時(shí),忽聽于野冷哼一聲,道:“殺人者,乃是文桂、文師兄!”
文桂錯(cuò)愕道:“血口噴人……”
于野卻抬手一指,道:“你與柯師兄,以及我本人,分別搜尋城西、城南與城東。而你前日午后,為何潛至城東?”
文桂脫口道:“我怕你偷奸?;?
“于是你便借機(jī)殺了十多位魔門弟子?”
于野忽然一改唯唯諾諾,不再嘴巴笨拙,而話鋒如刀,刀刀劈向文桂。
“魔門弟子僅有五人……”
“七殺魔門初創(chuàng)伊始,何來弟子?”
“赤門主四處招納而來……”
“你倒是一清二楚,敢說你沒有殺人?”
“我并不清楚,而是赤門主親口告知……”
“想必你已受邀加入七殺門,于是殺人之后,企圖嫁禍于我,無非急于立功罷了,卻犯下欺師滅祖之罪,我天機(jī)門豈能容你!”
“一派胡!”
文桂急道:“你無憑無據(jù),誣陷同門……”
“哼!”
于野的眉梢斜挑,道:“我雙眼看到的,為憑,我嘴巴所說的,為據(jù);我認(rèn)定你是兇手,正如你嫁禍于我,也正如赤門主咬定我是魔修之人,既然兩位膽敢信口雌黃,為何我便要任由欺辱而逆來順受?”
他說到此處,轉(zhuǎn)而看向赤離,下巴一抬,道:“你自稱魔門之主,卻四處招搖撞騙,恃強(qiáng)凌弱,真當(dāng)我怕你不成。想要切磋修為,來吧——”
他張口吐出一道劍光,正是鄂安賜他的法寶,又后退兩步擺開陣勢,道:“你今日殺了我,我自認(rèn)倒霉。不然你便交出魔主之位,休再欺世盜名!”
“哦?”
赤離微微一愕。
有同門弟子的指證,于野罪責(zé)難逃,誰想轉(zhuǎn)眼之間,竟然形勢逆轉(zhuǎn)。
他凝神打量著于野,道:“想奪我的魔主之位?呵呵!”他詭異一笑,又道:“我當(dāng)你不善辭,誰想你倒是深藏不露啊。你雖未呈現(xiàn)魔修的修為,而你方才施展的分身術(shù),絕非我燕州的法門,此時(shí)又急于染指七殺魔門,你果然還是露出了破綻……”
“赤門主!”
鄂安已經(jīng)失去了耐心,出聲打斷道:“你二人雖然相互指責(zé),卻并無真憑實(shí)據(jù),而本人也不偏不倚,且說此事如何了結(jié)?”
“呵呵!”
赤離擺了擺手,道:“此事姑且作罷,改日再向鄂長老請教!”
他擅于審時(shí)度勢,見事不可為,也不再啰嗦,與鄂安丟下一個(gè)笑臉,轉(zhuǎn)身灑脫而去。
于野也只得悻悻收起飛劍。
過猶不及!他已擺出姿態(tài),足矣!
他料定赤離不敢動手,也料定鄂安不會袖手旁觀。
只是沒想到信口胡扯,竟然也能擺脫困境,卻是暗合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。
此時(shí),四周圍觀的修士已漸漸離去。
鄂安依舊沉著臉,道:“文桂,你可知罪?”
嫁禍同門弟子,已經(jīng)觸犯仙門戒律。
詹坤與身旁的成施換了個(gè)眼色,趁機(jī)出聲道:“看守蒲澤之時(shí),文師兄便屢次陷害同門,前往樂浪郡,又故技重施,而時(shí)至今日,他依然陋習(xí)難改!”
成施附和道:“者無罪,聞?wù)咦憬?!?
而文桂自知闖禍,稍顯荒亂,卻哭喪著臉,委屈道:“鄂長老,我雖未親眼見到于師弟行兇,而他著實(shí)形跡可疑,他所逗留的院子里真的死了人啊!”
“院子何在?”
“弟子帶路——”
文桂帶頭踏劍而起,鄂安與弟子們緊隨其后。
于野翻起雙眼看天,暗暗吐了口悶氣,然后背起雙手,循著廢墟間的街道步行而去。
不消片刻,一處熟悉的廢棄院落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卻見井臺邊堆滿了碎石,另有一堆破碎的尸骸擺在地上。鄂安與弟子們環(huán)繞四周,一個(gè)個(gè)神色凝重。
井口忽然冒出一人,正是文桂,興奮道:“稟報(bào)長老,地下有間密室,已被弟子發(fā)掘出來——”
鄂安正要走過去查看端倪,忽然又停下腳步。
“柯兆——”
柯兆漠然點(diǎn)頭,與兩位金丹弟子閃身遁入地下。
便于此時(shí),于野走入院子,他就勢坐在倒塌的院墻上,繼續(xù)抬頭看著那漫天的霧霾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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