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天色微明。
山丘的空地上站滿了人。
足有一百多人,金丹高手便有數(shù)十,一道道身影默然肅立,濃重的殺氣彌漫不散。
為首的中年男子,更是面沉似水、神情莫測。倒是他身旁的一位老者,吹胡子瞪眼,很是正義凜然,而又憤怒的樣子。
數(shù)丈之外,杵著另外九人。
而無論是于野、詹坤,還是令狐北、荀原、成施,或季晗等四位筑基弟子,皆身著其他仙門的服飾,便像是混入此地的奸人,突然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。
“哼!”
中年男子威嚴(yán)的哼了一聲,冷冷道:“爾等如何勾結(jié)外敵,殺害同門,致使蒲澤陷落,又是否有其他同伙,一一與我從實招來!”
他的話語聲加持了法力,刺耳,震蕩神魂,令人不堪承受。。
于野禁不住心頭大跳,氣息紊亂。季晗等四位筑基弟子更是雙股戰(zhàn)戰(zhàn),差點跪倒在地。而令狐北與荀原等人倒是無恙,只有神色略顯慌張。
“鄂長老!”
令狐北畢竟已是金丹圓滿的高手,距元嬰僅有半步之遙,又曾為蘄州的成名人物,瞬即已從慌亂中鎮(zhèn)定下來。他上前一步,拱手說道:“我等雖然不知勾結(jié)外敵、殺害同門的罪名從何而來,卻有實情要向師門稟報!”
他不等鄂安應(yīng)允,接著說道:“昨日午夜,我蒲澤門戶突遭樂浪郡、日南郡仙門高手攻擊,并驅(qū)使噬荊貂吞噬陣法。我各位同門倉促應(yīng)戰(zhàn),奈何寡不敵眾。成施師弟尋找禹丘管事尋求對策,請他加持陣法的防御,卻遭到文桂的阻攔,聲稱禹管事戰(zhàn)死。彼時,陣法崩潰,同門已死傷殆盡,本人只得與成施、荀原奮力殺出重圍……”
“哼,我何曾阻攔,并聲稱禹管事戰(zhàn)死?”
文桂突然出聲否認(rèn),并反咬一口道:“而當(dāng)時的戰(zhàn)況頗為慘烈,皆自顧不暇,爾等怎會知曉強敵的來歷,還有什么所謂的噬荊貂?分明是里應(yīng)外合,殺害禹管事,搗毀了門戶陣法,致使蒲澤陷落。幸虧我見機逃脫,前往天柱山報信,不然早已慘遭毒手,只能任由爾等信口雌黃!”
令狐北沒有辯駁,而是擺了擺手。
詹坤與于野走上前去,各自拿出幾個納物戒子與令牌、道袍等物放在地上。
戒子倒也罷了,令牌與道袍一眼便能看出來歷,均為樂浪郡與日南郡的仙門之物。其中一枚令牌刻著天府御靈的字樣,顯然來自天府門的御靈堂。
令狐北緩了一緩,繼續(xù)說道:“我等殺出重圍之后,恰逢詹師弟、于師弟外出巡查歸來。他一行途中遭遇敵襲,擔(dān)心蒲澤遇險,便匆匆返回,卻還是晚了一步。而身為天機門弟子,豈能臨陣逃脫,理當(dāng)恪盡職守,即使以身殉道而在所不惜。為此,我九人假冒三陽門、化元門弟子,當(dāng)夜?jié)撊腚U地。而強敵立足未穩(wěn),又虛實不明,遭到我殊死拼殺之后,被迫倉惶離去。卻怕那幫仙門高手卷土重來,唯有修葺陣法、布設(shè)防御,所幸鄂長老率眾而至,誰料我等未及慶幸,反而落得背叛仙門的罪名!”
詹坤再次拿出一把戒子與令牌放在地上,乃是方才拼殺的繳獲。
“呵呵!”
令狐北落寞一笑,道:“我等來自小門小派,雖也忠心耿耿,卻終究是難得信任??!”
“放肆!”
文桂叱呵道,又討好般的示意道:“竟敢妖惑眾,要挾師門,當(dāng)嚴(yán)懲……”
“住口!”
鄂安突然沖他瞪了一眼,道:“你雖報信有功,卻也擅離職守,已功過相抵,休得在此聒噪!”
文桂急忙后退一步,再也不敢吭聲。
愕然拂袖一甩,帶著幾位弟子奔著木樓走去。余下的弟子則是四下散開,擺出防御的陣勢。
詹坤收起地上的一堆東西,與于野、令狐北等人使了個眼色。
文桂正想借機躲開,已被眾人攔住去路。他被迫停下,色厲內(nèi)荏道:“干什么……”
“哼!”
詹坤指著他的鼻子,叱道:“陷害同門,殺了禹管事是你,毀去陣法,勾結(jié)外敵的是你。你以為騙過了鄂長老,便已萬事大吉?”
“你待怎樣?”
文桂依舊強作鎮(zhèn)定,卻突然尖叫道:“救命啊……”
眾弟子尚未遠(yuǎn)去,不由得循聲看來。
而文桂孤零零站在原地,身邊并無他人。他頓時尷尬不已,只得訕訕賠笑。
詹坤、于野、令狐北、荀原等人已走到十余丈外,彼此相視搖頭,很是無奈的樣子。
文桂是個小人、或間人,已確鑿無疑。而沒有真憑實據(jù),大庭廣眾之下,誰也奈何不了他。
此時,天已大亮。
一輪旭日升起,卻因風(fēng)沙的遮掩而朦朦朧朧。
于野與幾位同伴坐在一起,他看了看慘淡的日光,吹著清冷的晨風(fēng),禁不住心生倦意。
每次大戰(zhàn)過后,都會感到一陣莫名的疲倦。也許是消耗修為的緣故,也許是獲勝之后的乏味無趣?
著實無趣!
總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對手,卻不得不全力以赴,否則便將陷入沉淪,直至丟掉性命。而獲勝之后又能怎樣,無非耽擱了時光,見識了人惡,無趣的一切仍將繼續(xù)!
午時過后。
鄂安再次現(xiàn)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