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死在我的手里!”
“嗯!”
當歸一并未有所驚詫,而是牽強一笑。
于野向外走去。
卻聽身后的當歸一說道:“我已聽說了你與卜師叔的恩怨,你卻瞞了我六十年,你這個兄弟,不厚道??!”
便于此時,一位踏劍的老者落在樓閣前方的山坡上。
正是鐵杉。
只見他須發(fā)斑白,面色紅潤,神態(tài)睥睨,抬手舉止之間依然帶著威嚴的氣勢。
于野走下樓閣的臺階,舉手道:“鐵長老——”
鐵杉卻轉身看向遠處,伸手拈須道:“此地的景色倒也不差!”
“鐵長老遠道而來,有何見教?”
于野舉步往前,依舊心平氣和。
當歸一躲在一旁,很是小心翼翼。
他與車菊不同,如今依然是云川門弟子,謊稱外出游歷,卻跑到此地另立門戶,無異于背叛之舉。
“老夫只為四海圖而來!”
鐵杉倒也坦蕩,直接道明來意。
“哼!”
于野卻哼了一聲,不滿道:“既然有求于人,鐵長老便該懂得規(guī)矩!”
鐵杉轉過身來,意外道:“你敢出爾反爾?”
于野一甩袖子背起雙手,冷冷道:“我答應送出四海圖,不外乎人情,鐵長老卻強闖神霄峰,全無半點情面。既然如此,我也不妨收回這份人情!”
鐵杉的老臉一僵,道:“你……”
于野昂首而立,雙眉斜挑,氣勢沉凝,周身散發(fā)著隱隱的殺機,猶如一頭猛獸而隨時暴怒而起。
“哦——”
鐵杉沉吟片刻,道:“我見三上峰沒有護山大陣,尚無仙門氣象,便不告而入……”說著他舉起雙手,道:“是鐵某唐突了!”
曾經(jīng)的神啟堂長老,如今金丹九層的高手,云川門的第一人,倒是能屈能伸。
于野臉色緩和下來,抬手拋出一枚玉簡。
只要鐵杉低頭認錯,他也懶得計較。
“四海圖?”
“正是!”
“而你答應令狐北、荀原……”
“這段日子我又煉制了兩枚圖簡!”
“如此倒也穩(wěn)妥……”
鐵杉查看著手中的圖簡,兩眼閃過一抹欣喜之色。
“鐵長老已得償所愿,請回吧——”
于野在送客。
而鐵杉收起圖簡,竟然搖了搖頭,尷尬道:“這個……鐵某也想知道海外修士的下落……”
世俗中人,喜歡得寸進尺。
修仙者,也不能免俗。欲念不滅,俗念不滅。
于野沒有急著答話,他走到山坡的石頭前盤膝坐下,伸手撣了撣衣擺,不慌不忙道:“且待四大門主到來,你我一同前往海外修士的棲身之地!”
“呵呵——”
鐵杉素來不茍笑,此時竟然露出笑容,只是笑得有些難為情,道:“想不到鐵某也有低聲下氣的這一日……”
“求人么,不丟人!”
于野伸手示意,道:“請坐——”
鐵杉在一旁坐下,斟酌詞句,想著說些什么,以打消他的窘迫尷尬。
卻聽于野說道:“令狐北與荀原等人到來之前,鐵長老不妨四處走一走,看看有何不足之處,也為三上門的重建助上一臂之力!”不待回應,又聽他說道:“車菊、玉榧等開山弟子,均來自于鐵長老門下,三上門若有壯大一日,你的臉上也有光彩??!”
“車菊與玉榧在此?”
“不錯!”
鐵杉的臉色變幻許久,重重緩了口氣,道:“且罷,我便依你所!”
躲在遠處的當歸一也松了口氣,又暗暗敬佩不已。
鐵杉長老只需在山下走上一遭,便坐實了云川峰與三上峰的淵源。以后誰敢欺負三上門,便是與云川門為敵。
而竟敢拿捏一位金丹長老,也只有于兄弟!
“鐵長老,你暫且住在云霄峰!”
“客隨主便!”
“當歸一,打掃洞府,請車菊、厲沄、玉榧、弘巧兒、玉杏前來拜見鐵長老!”
“遵命!”
當歸一如釋重負,轉身離去。
“鐵長老乃是成名的前輩,以后多多指教!”
“啊,重了!”
鐵杉打量著于野的談舉止,不免感慨良多。
師兄邪羅子一走了之,卻將一個破破爛爛的云川門丟給了他。而他已修至金丹九層的境界,也想前往海外尋覓機緣。否則他又何必這般忍氣吞聲,去懇求一個曾經(jīng)的晚輩弟子。
正是這個晚輩弟子、仙門逆徒,竟然成了左右蘄州仙門的關鍵人物,當真是因果循環(huán)而報應不爽。
“邪羅子早已結成元嬰,鐵長老應該知情吧?還有那位海外修士,竟在云川峰閉關百年之久,不知他眼下的修為如何,姓字名誰,又來自燕州的哪一家仙門,還望鐵長老不吝賜教!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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