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前海上遇到狀況,他找桃瘋等人商議,如今僅僅是有所擔(dān)心,便找于野求助。這位少東家的轉(zhuǎn)變,也許意味著更多的變數(shù)。
而于野并未答應(yīng)他最后一個請求,只能含笑不語。
幾位道門弟子,均為心高氣傲之輩,如今又鬧翻了臉,豈肯聽從他的轉(zhuǎn)告。
于野在船頭溜達(dá)片刻,往回走去。
啟航之時,乃是七月下旬。如今離開大澤兩個多月,已是秋末時分。天氣已漸漸轉(zhuǎn)冷,海風(fēng)也多了幾分凜冽的寒意。
兩個漢子與于野打著招呼,他也報以笑臉舉手致意。
在陳家子弟看來,他這個高人雖然身手不凡、神通廣大,卻又年紀(jì)輕輕,整日刷鍋洗碗,與歸元子拌嘴斗氣,與尋常的少年沒有什么不同。比起幾位道門弟子,大伙兒更喜歡與他打交道。
在甲板上轉(zhuǎn)了一圈。
于野走到船樓下,正要返回住處,隔壁艙室冒出一位女子,沖著他輕聲道:“過來坐坐呀——”
竟然是夢青青。
出門透口氣,也能遇到她,過于湊巧了!
于野連忙搖頭:“不了!”
夢青青又道:“我有話說?!?
“哦……”
于野稍作遲疑,抬腳走了過去。
夢青青的艙室位于船樓右側(cè),大小擺設(shè)與于野的住處相同,卻干干凈凈一塵不染,還多了淡淡的花香。
“坐吧!”
夢青青伸手示意道。
于野坐在凳子上,卻見夢青青坐在榻上,與他近在咫尺、面面相對,他禁不住扭頭躲避,局促道:“有話請說?!?
“唉——”
只聽夢青青嘆息一聲,道:“我知道你不肯信我,我只想問問你,抵達(dá)蘄州之后,你有何打算?”
于野隨聲答道:“找家仙門棲身?!?
夢青青眼光一閃,期待道:“我也正有此意!”
“你……你的幾位道兄呢?”
“閱人如閱川,說起來,幾位道兄并非壞人……”
“你若無事,告辭了!”
于野不等夢青青將話說完,起身便走。
夢青青并未挽留,輕聲自語道:“誰想道門多風(fēng)雨,不及家中兩畝田。我已十多年未曾回家……”
她手中多了一個草葉編織的蟲兒,卻已泛黃枯萎。
于野沒有回頭,匆匆走出門外。
返回住處,“砰”的關(guān)上門。蹬掉了靴子,坐上床榻,盤起雙腿,稍稍定神,緩緩閉上雙眼。
他不愿摻和夢青青的私事,更不愿與幾位道門弟子有著過多的牽扯。接下來的日子里,他要專心修煉《神龍遁法》……
不知不覺,又過去了二十多日。
船上的漢子們,已換了厚厚的秋衣。而海風(fēng)更為凜冽,便是待在船艙內(nèi)也能感受到初冬的寒冷。
“砰、砰——”
隨著敲門聲傳來,有人叫喊——
“伙計,開門!”
于野睜開雙眼,卻并未理會門外的動靜,而是怔怔坐著,神色郁悶。
修煉至今,《神通遁法》依然沒有絲毫的進(jìn)展。據(jù)蛟影的猜測,由她改進(jìn)的《天地九遁》為金丹修士的修煉法門。而他僅有煉氣三層的修為,想要修煉如此強(qiáng)大的遁法著實勉為其難。卻又不能為了遷就他而簡化功法,否則《神龍遁法》徒有其名。
究其緣由,還是他的修為太弱了!
“砰、砰——”
敲門聲再次響起,歸元子的叫喊聲也更為急切——
“伙計,快開門——”
于野抬手撤去禁制。
木門打開,隨著呼嘯的寒風(fēng)闖進(jìn)一個人影,正是歸元子。他周身裹著厚厚的袍子,搓著雙手抱怨道:“遲遲不開門,你想凍死我老人家!”
“哼!”
于野忍不住哼了一聲,道:“眼下的時節(jié),凍不死人!”
歸元子竟然瞪起雙眼,煞有其事道:“我老人家若是凍死,你償命?”
“你……”
于野無從反駁,惱怒道:“老道,你今日休想騙我的酒!”
“咦,我何時騙過你小子的酒?”
歸元子也惱怒起來,大受屈辱的樣子。
于野氣急無奈,索性扭過頭去。
又聽道:“我今日是拿寶物換酒來了,瞧瞧啊——”
于野依舊不予理會。
歸元子卻湊到近前,神秘道:“你小子聽著,你的劍氣、禁術(shù)與護(hù)體術(shù)固然不俗,卻對付不了真正的高手。而有了我老人家的寶物,便沒人殺得了你。機(jī)緣難得啊,只要十壇酒……五壇……三壇……兩壇酒,買賣成與不成,你小子倒是看看??!”
于野慢慢回頭一瞥。
歸元子手里拿著一塊皺巴巴的破布,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數(shù)百個字符,其中三個大字甚為醒目:化身術(shù)。
于野伸手一把搶過破布便要扔出去,忽聽識海中蛟影出聲——
“且慢……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