霽藍搖頭:“奴婢想問問皇后娘娘,許久不見皇上是什么滋味?”
方荼沉默。
“我家娘娘懷胎時有整整四個月不見皇上,穩(wěn)婆說,娘娘身子瘦弱,兩個孩子本就艱辛,極有可能會難產(chǎn)。娘娘擔(dān)憂的整日不敢睡。”霽藍回憶過往,嘆:“從鬼門關(guān)走一遭,還要替皇后娘娘的身子考慮,不敢爭皇上?!?
“霽藍……”
“皇后娘娘跟著皇上下江南,娘娘整夜整夜的睡不著,歸程時,娘娘站在咸福宮廊下從早到晚,祈求不要下雨,足足求了十二日?!膘V藍語氣淡淡的,可聽在方荼耳中卻不是滋味:“后來娘娘被禁足三月,卻還是能聽見百官,百姓對喬家的攻擊,抄寫了無數(shù)佛經(jīng),足矣一人高來贖罪?!?
方荼緊抿著唇看向霽藍。
“皇后娘娘摸著自己的良心,我家娘娘何曾算計過您?后宮佳麗三千,為何就容不下娘娘一個?”霽藍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激動起來:“若不是您捅破了守宮砂,喬家又怎會被誤解?”
霽藍一雙眼眸銳利的盯著方荼,宛若一頭暴怒的獅子,盯的方荼心底發(fā)顫,接連后退兩步,張張嘴想要解釋:“本宮未曾透露守宮砂。”
“是么?”霽藍冷笑:“可皇后娘娘敢說此事沒有您的縱容默許?捅破守宮砂,不就是想要趁機讓娘娘出宮遠離皇上?”
接連被質(zhì)問,方荼有些答不上話來,呼吸也有些急促。
霽藍慢慢轉(zhuǎn)過頭看向了棺槨,忽而一笑:“奴婢就等著看皇后娘娘在后宮,受盡煎熬,備受折磨,下場未必好過今日的娘娘!”
“霽藍!”李嬤嬤往前護住了方荼,怒瞪著霽藍:“你放肆!怎敢如此跟皇后娘娘以下犯上?”
可霽藍早就將生死看淡,渾然不懼李嬤嬤,一雙寒眸緊緊盯著方荼:“皇后娘娘走吧,莫要打攪了娘娘清凈?!?
面對霽藍的質(zhì)問,方荼竟有些無以對,看著黑漆漆的棺槨,又回想起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。
她從未站在喬書吟的立場,如今想想,指尖有些冰涼。
“娘娘,霽藍忠心護主她的話您莫要放在心上?!崩顙邒叻鲋捷保鸵獛?。
可霽藍卻道:“皇后娘娘,這輩子您都得不到皇上完整的心了,娘娘固然不在了,但皇上日日看見四殿下,這輩子都不會忘了我家娘娘的!”
方荼聞渾身一頓,緊緊皺著眉盯著霽藍,胸口微微起伏,最終什么都沒說扭頭離開。
看著方荼狼狽離開,霽藍心里竟有些快意,她重新跪下:“娘娘,奴婢實在是沒忍住,您,不該有此下場,痛苦的也不該只有您一個?!?
所以,那些話是霽藍故意刺激皇后的。
在后宮這么久,她怎會不知皇后軟肋在何處?
果不其然,方荼上了馬車后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,李嬤嬤趕緊摟住了人,勸道:“娘娘,霽藍是故意氣您的,您千萬別放在心上。”
這些話方荼聽不進去了。
此刻她恨不得死的那個是她自己。
霽藍說得對,活著的人才是最受煎熬的,也注定爭不過一個不在的人,四殿下還在,誰能越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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