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曦一臉認真地看著她:“你還想走?”
喬書吟毫不猶豫地點頭:“臣妾還不到二十歲,不想蹉跎一輩子留在后宮,日后變得患得患失?!?
咚的一聲,朝曦手中的羹匙掉落在碗中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音:“是責怪朕將呈安抱走,還是責怪朕對喬家嚴懲太過?”
喬書吟搖搖頭,掩嘴笑:“臣妾不過是和皇上開個玩笑罷了,既然皇上說要許臣妾去喬家,那臣妾先謝恩了?!?
“喬書吟?!背匚兆∷氖滞螅骸半迺山l(wèi)軍跟著你的,你真的忍心看著喬祿后半輩子只做個教書先生嗎,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兒!”
說到這,喬書吟仰著頭看向了朝曦,面色依舊冷靜:“臣妾想問問皇上,為何會下江南,又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那座宅子,挖空地下?”
有些事冷靜下來想想,就知道有貓膩。
朝曦啞然。
“江南遲遲交不上賦稅……”
“可時隔這幾年,皇上為何沒早些派人去?或是說,在等待一個機會?北梁盡在皇上掌握之中,江南雖遠,不對勁也不是一兩日了?!眴虝鞑恍牛蠜]有朝曦的探子。
還有多少跟江南相鄰的城,怎么會一點兒風聲都沒有?
隱瞞得這么好?
這事兒不對勁。
喬書吟忽然覺得帝王之心,深不可測。
“若這就是呈安將來上位的代價……”喬書吟的話被朝曦打斷:“朕知道你怪責朕沒有給丞相一個體面?!?
喬書吟揚眉,骨子里的執(zhí)拗涌上來:“父親戎馬一生,為了北梁幾次上戰(zhàn)場,皇上不愿動用太上皇留下來的忠臣,一道命令就讓父親上了戰(zhàn)場,又將臣妾困在后宮。如今城已破,臣妾又誕下皇嗣,該用的價值已經(jīng)沒了,皇上就這么著急么?”
朝曦語噎。
“父親從戰(zhàn)場歸來,您一句話就上交了兵符,毫無怨,給足了您體面,這世道誰人不知皇上愛民愛國?可父親又有何錯,到頭來盡是為了給呈安上位讓路么?”
喬書吟憋了三個多月的話,在此刻終于發(fā)泄出來:“您哪怕給他一個體面呢,從江南走了足足十二日啊,這一路受盡冷眼,父親鐵骨錚錚一輩子,憑什么就要得到這樣的下場?”
說完這些話,喬書吟怒急攻心,一口膿血噴出,身子晃晃悠悠宛若斷了線的風箏,急速墜落。
“書吟!”朝曦驚慌,一把扶住了喬書吟的身子,對著外頭喊:“請?zhí)t(yī)!”
太醫(yī)很快趕來
摸了摸喬書吟的脈象后,皺起眉:“喬妃娘娘這是抑郁成疾加上怒急攻心所致,動了肝火,需好好調(diào)養(yǎng)。”
“可有大礙?”朝曦緊張道。
太醫(yī)猶豫了片刻:“娘娘這病也不是一兩日了,若不及時調(diào)節(jié),怕是要留后患?!?
朝曦聞眉頭擰得更深了。
“微臣先去開藥方?!?
待喬書吟醒來已是半個時辰后,她睜眼便是眩暈,抬起頭看向榻邊上的人,朝曦捧著藥遞來:“不管未來如何,總歸要養(yǎng)好身子?!?
喬書吟接過碗一飲而盡,撐著身子靠在了軟枕上,嘴角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:“是臣妾失禮了,日后不會了。”
朝曦握住了喬書吟的手:“想說什么便說什么,有些事朕可以解釋?!?
喬書吟搖頭,她不能辜負了父親的一片苦心,有些懊惱不該輕易和朝曦翻臉。
“想不想去看看呈安?”他問。
喬書吟再次搖頭:“臣妾信得過太后,如今臣妾還病著,就不將病氣過給呈安了。”
拿起帕子掩唇,試圖拉開些距離。
“休養(yǎng)好了身子再回去吧,這次,朕不拘著你了?!?
“臣妾多謝皇上?!彼⑿Φ乐x。
留到了近深夜等著喬書吟服了藥歇了,才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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