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慎刑司時已是下午,頭頂陽光照在臉上,不禁令她有些恍惚,過了好一會才恢復(fù)了思緒。
即便是殺了李茯苓,也難以消滅她心頭恨意。
憑什么二妹妹就要為了他們的算計付出后半生?
喬書吟深吸口氣對著身邊宮女道:“讓三夫人即刻入宮?!?
“是。”
回到咸福宮已是半個時辰后,剛坐下不一會喬三夫人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趕來,喬書吟叫人關(guān)了門退下。
“娘娘?”喬三夫人眼皮跳了跳,什么事兒弄得這么大陣仗?
難道就因為段志寵妾滅妻?
“三嬸,若是二妹妹那個孩子消失了,以三嬸對二妹妹的了解,會難過多久?”
此一出,喬三夫人急了:“姝兒把孩子生下來,又是段家唯一繼承人,若消失了,她日后日子怎么過?娘娘,段家氣人歸氣人,可姝姐兒將來的日子還是要過的。”
喬三夫人只當(dāng)是喬書吟被段家氣狠了才會這么說。
喬書吟慘白著臉,赤紅雙眼看向了喬三夫人,一字一句道:“二嬸可知二妹妹為何下嫁給段家?”
看著喬書吟這幅模樣,喬三夫人搖了搖頭,不自覺心一沉:“其實我當(dāng)初也曾懷疑過,段志模樣只能說清秀,文采也不是頂頂好,放眼京城世家子弟,根本不出挑??刹恢獮楹?,姝姐兒就是執(zhí)意嫁給他,臨出嫁前,我就查到了李茯苓的存在,和姝姐兒暢聊過,她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,仍一意孤行?!?
她非要嫁,喬三夫人也只能妥協(xié)。
為了喬姝,她私底下可沒少勸喬二夫人,嘴皮子都快磨破了,愣是沒有改變結(jié)局。
喬書吟沒有明說喬姝經(jīng)歷了什么,只說:“二妹妹和三妹妹在我心里都是一樣的,本宮不能看著二妹妹陷入泥潭,一輩子搭在了段家身上?!?
“娘娘這么說,想必姝姐兒是受了不少委屈,既如此,憑咱們喬家如今的地位,還不至于養(yǎng)不起一個姑娘?!?
喬三夫人也是個暴脾氣,立馬就來氣了:“娘娘只說要如何,我需要做什么?”
喬書吟沉默良久,道:“那個孩子,留不得。”
“若是對孩子動手,只怕姝姐兒不會答應(yīng)。”
“不,將孩子送去不認識的地方養(yǎng)著,一輩子不能回京,讓二妹妹離開京城!”
有了孩子做牽絆,喬姝一輩子都要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,越來越割舍不下。
可她又不愿意將孩子給了段家,白白便宜了段家。
喬三夫人抿唇,眼底透著幾分寒光:“那只能一不做二不休,斷了段家的念頭,至于姝姐兒,哭一場,慢慢就好轉(zhuǎn)了?!?
“此事還需要二嬸那邊配合?!眴虝鞯溃骸岸妹梦幢乜显敢猓鹉沁吶襞浜希緦m相信兩位嬸嬸能瞞住。”
喬三夫人很快聽明白了:“這事兒不難辦。”
叮囑完了喬三夫人后,霽藍趕回來,推開門進來,看了一眼喬三夫人,喬書吟下巴抬起:“但說無妨?!?
于是霽藍道:“段老夫人都快被打死了,段志也不肯松口寫和離書,他還說,若不寫和離書,就算是誅三族,茂哥兒也在其中。即便不死,將來長大了知道這些事,必會報仇!”
聽到這些話喬書吟氣惱地拿起了茶盞狠狠砸在地上,心口起伏:“豈有此理!”
喬三夫人還不知怎么回事兒,霽藍飛快地將昨夜發(fā)生的事說了一遍,喬三夫人同樣氣得不輕:“想不到這段志這么無恥,竟連性命都豁出去了,擺明了是用孩子拿捏住咱們?!?
要是剛才喬書吟還有些糾結(jié),此刻已是下定決心,這孩子必須遠離喬姝身邊。
一刻都不能停留。
投鼠忌器,說的就是當(dāng)下。
喬書吟還真不敢將此事鬧大,殺盡了段家全族,嚇唬住了段老夫人和李茯苓,這位段志,都是有幾分膽量。
“段志那邊本宮來想法子,三嬸,咱們分頭行動,即刻就派人給二嬸送信,讓二嬸拖延住二妹妹。”
喬三夫人點頭,匆匆離宮。
人走后,喬書吟揉著眉心,真恨不得將段志給掐死。
和離和喪夫,哪個危害小,她還是能分得清。
死了一個妾室倒是無關(guān)緊要,段志好歹也是官員,死在牢里,必要經(jīng)過三司會審的流程。
她還不想驚動這個。
“貴妃,皇上來了?!膘V藍看見了一抹明黃,趕緊提醒。
下一瞬朝曦進門。
喬書吟正要屈膝行禮被攔住了,看著她眉間疲倦,還有怒火,以及滿地都是碎渣,便知是動了怒:“這是怎么了?”
“是臣妾無用,這段志不肯寫和離書,他寧可誅三族拉著茂哥兒一同陪葬,也不肯寫?!眴虝鳉獾靡а狼旋X:“若不是有所顧忌,臣妾真想一刀殺了他!”
毫不避諱的說出來,朝曦輕輕皺眉,扶著她坐下來:“也不是著急的事,先關(guān)著,別低估了慎刑司,沒有幾個人能抗住,一開始又有幾個不是嘴硬的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