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方荼一臉疏離的模樣,朝曦眉頭緊皺著,他有心想要和方荼聊聊,但對方卻拒他于千里之外。
朝曦也沒氣餒,拉著她的手,壓低聲音:“荼兒,朕和喬貴妃之間是清清白白的,喬丞相囑托,朕只是去送信,昨夜送完書信來了鳳儀宮,看見鳳儀宮燈火全滅,未曾打攪你休養(yǎng),才回了太和宮,還有剛才……”
方荼仍舊平靜地看著他:“皇上不必跟臣妾解釋這些,臣妾相信您?!?
被打斷后,朝曦一口氣堵在嗓子眼,深吸口氣嘆道:“朕將貴妃安置于行宮,如何?”
“為何?”方荼擰著眉:“貴妃并未犯錯,皇上怎能如此處置貴妃?況且喬丞相還在外頭,皇上此舉豈不是讓喬家寒心?”
說罷她倒了杯茶遞了上前,平靜道:“臣妾想通了,臣妾會做好當皇后的本分,您是一國之君,理應后宮佳麗三千,至于皇上寵幸誰,偏袒誰,臣妾都不會吃醋。”
“荼兒?”
“皇上,您膝下只有小皇子一人,過于單薄了,偌大的江山還是需要有人來繼承?!?
方荼沒有理會朝曦的眼神,叫人將早就整理好的冊子取來,擺在了朝曦面前。
“這是一年前選秀的妃嬪,家世樣貌都不錯,人也本分……”
朝曦見方荼面色認真不似作假,他擰緊了眉:“荼兒!”
方荼仰起頭:“不論將來是誰做儲君,臣妾都是嫡母,臣妾膝下又有慶安,已經心滿意足了?!?
人越是貪心什么都想要,就注定得不到圓滿。
“皇后娘娘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?”扶月撲通跪了下來,深吸口氣:“您明明就盼著皇上來,現在六宮上下個個都服喬貴妃,沒有將您放在眼里,您若再將皇上推給喬貴妃,遲早有一日,這中宮之位也保不??!”
“閉嘴!”方荼突然來了脾氣,朝著扶月怒喝:“誰準許你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的?”
扶月梗著脖子:“奴婢跟了您多年,怎么會不了解您的心思,自從小皇子沒有保住,您就傷了心,恨自己不能替皇上誕下小皇子,才會想著將皇上推出去,可沒有保住皇子,不是您的錯!”
方荼見扶月不聽使喚,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她起身朝著朝曦跪下:“是臣妾無能,連身邊丫鬟都管教不好,求皇上降罪!”
扶月見狀慌了神,砰砰磕頭:“都是奴婢的過錯,求皇上只嚴懲奴婢。”
看著主仆兩個這副模樣,朝曦耐著性子將方荼扶起來,方荼后退兩步,仰著頭視線和他平齊:“前幾年臣妾擔了個獨寵的罪名,日后,想要個賢名,還請皇上成全。”
朝曦的手撲了個空。
方荼面不改色的盯著他看,眼里的陌生是朝曦從未見過的。
朝曦深吸口氣:“太和宮還有政務未曾處理,皇后好好休養(yǎng),朕改日再來探望?!?
說罷起身離開。
人走后,扶月朝著方荼哭著說:“娘娘,皇上好不容易來跟您解釋清楚,您為何要將皇上攆走?”
方荼看向扶月,語氣發(fā)冷:“若是你再敢有下次擅自行動,亂說話,本宮只能將你攆出宮了?!?
一句話令扶月臉色煞白,連哭都忘記了。
……
回到太和宮的路上,朝曦下令傳方逸進宮。
一個時辰后,方逸急匆匆入宮請安:“微臣拜見皇上?!?
“起來回話?!?
方逸起身。
“朕問你,皇后回方家這段時間可曾發(fā)生過什么事?”朝曦猜不透方荼了。
該解釋的也已經解釋清楚了。
他實在不明白方荼為何會用這種態(tài)度對待自己。
方逸也聽說了皇后回宮第一天就把小皇子送給了喬貴妃,當時方老夫人還說了一句,你妹妹又鉆牛角尖了。
他又想起了方老夫人的叮囑,若是皇上問及皇后在方家經歷了什么,叫他不必隱瞞。
于是,方逸直接說:“皇后娘娘去了一趟青云臺,卜了一卦?!?
朝曦臉色微變:“卦像如何?”
“皇后娘娘求的是子嗣,卦象顯示,娘娘子嗣極艱難,還有夫妻離心之兆?!狈揭莸馈?
青云臺的卦象一向很準,當年連求三卦,都應驗了。
也不怪方荼生氣。
小皇子已經快要成了方荼的心魔了,費盡心思的才有了小皇子卻沒保住,再難有子嗣,偏偏又不愿看著丈夫和其他女子生養(yǎng)孩子。
命運又給丈夫安排了帝王身份,注定這就是個死結。
方荼越是想,就越是想不開。
“微臣已經勸過皇后娘娘了,只是娘娘自小就有脾氣,一旦認準的事,絕無更改?!?
方逸也替方荼感到惋惜。
就差一點,那個孩子就生下來了。
都怪柳家!
這幾日柳家人輪番被掛在城門口,他日日都去,見過了柳沁春被掛在城門口,更多的是氣憤。